連茹所給的資訊,如同一小塊拼圖,雖然補上了些遺忘的過去,卻又帶來更深的疑惑。
宋緋扭頭看向屋外,鍾時暮正與老周淡淡聊著,笑意拿捏得恰到好處,可她太瞭解這樣的表情了,以前家裡宴請並不熟悉的客人,大多都是這樣的面容。
於是,直覺倏然而升。
或許對鍾時暮而言,對老週一家的照拂,起先並非處於他的真心。
那麼,他打電話的那天,一定發生了件很重要的事。
與她有關。
作別老週一家,夕陽正悄悄落幕。
直到車開出去一段距離,宋緋還能從後視鏡隱約瞧見那一家人目送的身影,不由嘆了口氣。
“在屋裡說了什麼?”
宋緋看過去,鍾時暮剛接了鄒利文遞來的平板,正低頭劃過一張張檔案。
“就……找了些花樣子。”她想想,刻意提示,“給容歆。”
“隨意點就好。”鍾時暮繼續低頭,嘴上卻很不饒人,“要是早知道,我也不會讓她找你。”
“原因呢?”
“沒有原因。”鍾時暮終於也看向她,“對外人這麼上心?”
這都能槓?
“是工作好不好。”
鍾時暮靜了靜,倒點點頭:“好是好,不過……”話鋒一轉,他竟又思考了一會,才慢悠悠地說,“以後,多個心眼。”
“又不是高危工作。”
“江晴音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第二次。”鍾時暮垂下眼,宋緋看不清他眼中情緒,可話裡的深意卻字字分明,“你以前,要比現在明白得多。”
又是以前……
宋緋忍不住反駁:“可你要看到現在的我。”語氣重重強調著,“我不管以前是什麼想法,反正現在,我一定會幫她。”
她握拳吶喊的樣子,從某種程度上說,真像一個勇士。
鍾時暮愣住了,看了好久,才別開眼道:“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保護好自己。”他一嘆,似乎帶了無盡的疲倦,“宋緋,要是那天晚上,我沒有及時趕來呢?”
然後,頓了頓:“我……有點後怕。”
聲音悄然飄散。
可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再怎麼假設都全無意義。
這句話,適用於宋緋與江晴音,也適用於她已經走過的人生。
但既然線索不請自來,那麼順著掀開點苗頭,也未嘗不可。
宋緋這樣想著,抿嘴看向窗外,車在錦南一路飛馳,而她心中突然松泛。
終於,可以回陵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