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
鍾時暮平靜的臉闖入眼中。
“我不後悔我的選擇。”他的情緒壓在層層冰岩之下,只有最直抵人心的言語,才可洩露分毫——
“我只會後悔,沒有早點這樣做。”
尋找記憶之旅就這樣無疾而終,不過好在鍾時暮並沒有讓失態擴大,因此回去之後,宋家父母知道的,也無非是宋緋與鍾文珊爭吵這件小事。
之所以是小事,也是有鍾時暮從中斡旋的緣由在。
宋緋得知鍾文珊又被鍾家禁足後,表情才算鬆懈下來,可看在莊映秋眼裡,卻又讓她生了些許不安:“緋緋,她今天,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
宋緋當然不會說實話,只是笑道:“好不容易跑過來了,當然要嘲諷我嘍。”說著,又狀似疑惑地問,“難道她還能說什麼?”
莊映秋細細打量過去,沒發現不對,鬆了口氣:“我就是……隨便問問,怕你吃虧。”
宋緋親暱地捏她肩膀:“媽,我向你保證,你女兒我從小長到大,從來只有讓別人吃虧的份,你放心啊。”
莊映秋拍拍她的手,總算沒說話了。
幾天後,經過最後一次檢查,宋緋終於可以出院。
訊息傳得很快,出院當天,宋緋毫不意外地見到了鍾時暮。
那時宋家父母正去辦理出院事宜,宋緋身邊就剩一個戰五渣宋澤。宋澤張牙舞爪的架勢還不及她,為避免節外生枝,她果斷將人往旁邊一搡,並暗地解釋為“盯梢”。
宋澤還真信了。
鍾時暮也將鄒利文往後一送,扭頭跟上宋緋。
不過,兩人半晌無話,只是繞著走廊散步。
最後,還是鍾時暮先開口:“多謝。”
宋緋頓了一下,又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朝前走:“謝我什麼?”
鍾時暮笑笑:“遊樂場。”
宋緋哦了一聲:“你幫了我,我自然有恩必報。”
鍾時暮停下了。
宋緋又走了幾步,見人沒跟上來,轉身奇怪地問:“難道你希望我說了,好讓我媽去你公司打你?”
她說的是事實,又有半開玩笑的意思,可鍾時暮閉了閉眼,突然開口:“你當真……完全不記得?”
“我哪點像騙人啊?”
“確實不像,但有時候,又很像。”鍾時暮慢慢走近,一眼不錯地看她,“就像你剛才的理由,語氣不同,卻一字不錯。”
鍾時暮很少如此直白提及過去,按照他的脾性,或許她與真相就只有咫尺之遙的距離。
可靜默片刻後,宋緋眼裡卻湧上一泓溫柔的湖水。
然後,她搖搖頭:“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