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鋪上來回翻了幾次,德拉諾苦惱地掀開了被子,像是剛經歷一場馬拉松那般渾身癱軟地坐在了床邊。
這一上午他睡得很不好,腦袋裡依然迴盪著凌晨回到哨塔時面對杰特的那一番質問,除了關於“你們跑哪去了?”這類的問題外就是責備他和隊長沒有任何愧疚地將那些繁瑣的工作全部留給了她。
但還好在聽米琉莎的事情後她並沒有像自己預料中的那樣暴跳如雷,而是露出了一副擔心的表情,表示為什麼在接到這樣危險的任務後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自己。
看得出來她確實有些過於“正派”了,這非常符合她監督者的身份,但也並不與她想要成為騎士的本心相沖突。無論如何,杰特畢竟也是自己的好鄰居、好同事,以後接到任務最好還是不要再瞞著她了。
端起讓娜為自己準備的茶水,煮沸後的茶放了幾十分鐘以後溫度恰到好處,至少能緩解工作了一晚上的疲憊。
德拉諾喝了兩口,決定起身開啟窗戶透透風,他需要靠清新的空氣來啟用自己的腦細胞。拉開淺棕色的窗簾,他用手遮住了迎面而來的陽光,輕輕推開窗戶,靠在了桌邊。
米琉莎的遭遇已經徹底結束了,但疫醫依然存在於刻耳頓的某個角落之鄭那孩子只是無數受害者中最典型的代表,除此之外一定還有很多像他那樣生活水平極低的無辜居民也經歷過疫醫的“治療”。
經過這些的工作他基本摸清了水仙街和鈴蘭路的經濟狀況,前者是真正意義上的貧民窟,很多人失去了經濟來源,能維持基本的生活就已經十分奢侈了,萬一患上了疾病基本就意味著人生的終結;而後者也好不到哪裡去,從某種意義上,她們有穩定的收入,但其中又有大部分被花在了買新服裝和化妝品上,再加上歡街本來就是疾病高發區,很難有人能富裕到花錢請醫生的程度。
總而言之,疫醫一定也是發現了這一點才會選擇引誘這兩條街區的居民,並以所謂的治療作為藉口對他們進邪試驗”。如果之後還會出現什麼類似於“獸化病”的症狀,其患者一定也居住在那片區域。
思考片刻後,德拉諾還是決定將這些線索記錄下來,他將之前一直帶在身邊的檔案擺在了桌上,將“鈴蘭路”和“水仙街”寫在了下方,又羅列出了記憶最深刻的那幾個門牌號,用樹狀圖將它們與疫醫的形象連在了一起。
要想逐個調查那些住戶實在有些太複雜了,可一直等待著新病例的出現又無疑是浪費時間。只能從這一切的根源出發——想辦法找到那疫醫的下落。
“太荒唐了……”他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這樣思考問題無異於閉著眼走迷宮,無論週轉多少次依然會回到那熟悉的起點。
咚咚咚……
還沒等他回話,敲門那人已經推門走了進來,她撓了撓後腦勺,波浪般的長髮一次次在空中翻起,二話不便拎著掃帚向他靠了過來。
“維琪,我在處理工作,需要點私人空間。”他耐心地向對方道,下意識地將檔案收到了抽屜裡。
“不妨礙,我正好也在忙自己的工作,打掃房間!”維基莉可好奇地朝他身後望了一眼,抬起眉毛狐疑地盯著他,隨後轉過頭仔細地揮動掃帚清理著地上的浮灰。
好吧,沒有頭緒的時候打掃一下房間也耽誤不了多久……德拉諾靠在了桌邊,伸手在椅背上摸了一把,確實需要打掃一下了……
維基莉可嫻熟而迅速地清掃完霖面,隨後又用掃帚杆朝著那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拍了幾下。就在她準備將那槍套和短劍取下來時,忽然注意到劍鞘上似乎粘著一塊黑色的皮革碎片,沒怎麼多想就把它拿到面前聞了聞。
“這是什麼東西……噫!怎麼還有股草藥味兒!”
回憶了片刻後,德拉諾激動地伸手搶過了那塊皮革。疫醫的面具?什麼時候留下來的!
他似乎發現了一條寶貴的線索,迅速將那碎片塞入了口袋,渾然不顧維基莉可疑惑的眼神,一邊匆忙地披上風衣,一邊朝著客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