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這裡不全是用的煤油燈嗎?怎麼會被風吹滅呢?”他向威爾表示著自己內心的困惑,話音剛落便感到寒氣從欄杆外湧入了房間,順著腳踝不斷向上蔓延著,那東西根本不是什麼自然風,而是什麼冰冷的霧氣。
“乾冰?”
寒氣幾乎要隔著皮靴凍住了他的腳趾,就連呼吸也逐漸變得異常費力,這種東西在迦南可不常見,但還好自己從彌薩蘭辭典上看到過類似的介紹。弗拉克圖人將二氧化碳壓縮後再進行冷藏,透過這一系列複雜的操作後就會得到這種冰冷的霧氣。
“小子,你身上帶著什麼東西一直叮噹響,該不會是懷錶吧?快看看時間!”
德拉諾下意識地從口袋裡翻騰了一陣,看來除了短劍外隨身攜帶的物品都還沒被收走,“十一點四十,發生了什麼嗎?”
“趕緊披上毯子躲到床下去,‘午夜獵殺’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只見威爾一把從床上扯過了毛毯蜷縮了起來。直覺告訴德拉諾災難就快要降臨了,還未反應過來,只見走廊中再一次噴射出了暗紫色的霧氣,熟悉的烏頭草氣息充斥著德拉諾的鼻腔。
“怎麼可能?‘捕食’明明才結束不久,這麼快就輪到下一場了?”
“呃……啊啊啊!!!”
就在霧氣蔓延開的一瞬間,狂嘯,嘶吼,嗚咽,各種聲音在黑暗中迴盪起來,德拉諾感覺到雙腿本能地顫抖了起來,這根本不是什麼地牢,而是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黑暗中閃爍出幽明的星火,伴隨著低沉的腳步聲上下起伏著。德拉諾緩緩抬起手臂向床邊伸去,五指卻在即將抓住毛毯的瞬間如冰凍般僵在了空中。
迦南人是徘徊在夢境中的羔羊?真是荒唐……
“喂,老瘋子,按照你之前說過的話,凡是在獵殺中倖存下來的人都有機會離開地牢,沒錯吧?”
蜷縮在床鋪下的威爾微微探出了腦袋,瞪大了眼睛朝德拉諾低聲喊道:“確實不假,但現在問這個幹什麼?別神神叨叨的了,趕緊躲起來吧!保命要緊!”
“哼,保命?在這樣的破籠子裡苟活下去和死了有什麼兩樣?”
他明顯地感覺到胸膛中有什麼火苗在瘋狂地騷動著,人類的本能被漸漸掩蓋下去,眼前的黑暗喚醒了體內沉睡著的野獸。這一刻果然還是到來了,德拉諾站起身來,迎著撲鼻而來的血腥味朝著鐵門走去。
“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別靠近那鐵門!你想變成地牢中的糞土嗎!?”威爾幾乎匍匐在地上向德拉諾勸阻道。
“你不是說我不夠格嗎?”
鐵門發出了尖銳的哀鳴,德拉諾的身體漸漸升起了滾燙的蒸汽,他邁出了腳步,頭也不回地朝黑暗中走去。
“睜大眼睛看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