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伯和讓娜留在了列車附近儘可能地收集著能代替燃料的樹枝,德拉諾和維基莉可則帶上了衣衫襤褸的葉列娜朝著遠處模糊的房屋走去。
聽說海拔每上升一百米氣溫就會下降一些,具體是多少德拉諾有些記不清了,但海拔三千米的高度已經讓周圍的環境從炎熱的沙漠變為了陰冷的森林。
“阿嚏!”葉列娜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轉身像是小動物一般鑽到了維基莉可的懷裡。
其實相比之下德拉諾的體溫明顯要高得多,但把一個小姑娘摟到懷裡確實有些不對勁,德拉諾聳了聳肩,從腰間取下了事先準備好的毛毯披在了葉列娜的身上。
突如其來的溫柔舉動讓維基莉可有些驚訝,她抬起頭壞笑著朝德拉諾說道“別看你長著一副傻大個兒的體型,在對付女生方面還真有模有樣的。”
“……你省點兒體力行嗎?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維基莉可的一番話讓德拉諾忽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連忙抽回了雙手恢復了原來的姿勢。
“哈哈哈,我講真的!哎,你不覺得咱倆就這樣帶著葉列娜走在深山老林裡,真有種一家三口逃難的既視感嗎?”維基莉可變本加厲地朝德拉諾開玩笑道,就連躲在她懷裡的葉列娜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紅暈。
“嗯……你說什麼都對。”
德拉諾頭也不回地走在前方說道,“既視感”?那算是彌薩蘭語的新詞彙嗎?總而言之他不想再理會維基莉可無聊的玩笑,就算自己真的是一家三口的其中一員,他倒有些希望抱著孩子的那人會是溫柔善良的讓娜。
越深入森林山路就越是崎嶇,除了那緩緩升起的炊煙,附近見不著任何人類居住過的蹤跡。陽光已經從樹梢上透了出來,德拉諾開啟懷錶,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按理來說晨霧早就應該散去,可他依然看不清遠處的事物。
眼前的景象讓維基莉可回想起了自己的故鄉——德加,無論四季,只要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早晨,濃霧就會如約而至的瀰漫在山崗的森林裡。
她喜歡在那時候和父親一同騎上馬深入密林狩獵,潮溼的空氣中夾雜著森林特有的清香,父親會跟她說起發生在森林中的奇妙故事。但其實那種難得的機會一共也就只有兩三次,就算是孤身一人馳騁在德加的密林中,也頗有種身臨詩畫的感受。
三人沿著山路繼續向前走去,似乎這裡不久前才下過雨,長滿了青苔的黏溼泥土上留下了一對對腳印,稍微不注意德拉諾就可能腳底一滑滾下山去。
“其實在昨晚我們停頓了兩次。”維基莉可走在身後說道。
“現在是第二次。第一次的時候我們發現面前有兩條軌道,一條直接通往城鎮,看樣子那裡就是珀亞拉的主城;第二條就來到了這裡,軌道都有些生鏽了,看樣子這條路線在戰爭發生前也一樣人跡罕至。”
德拉諾側身抬起火銃,將瞄鏡對準了維基莉可手指的方向朝遠方望去,雖然樹枝有些遮擋住視野,但不難注意到遠方掛滿了旗幟的城邦,那裡比印象中的艾興萊德要稍小一些。
利寇斯人的思維方式確實有些與眾不同,他們一開始一定是由無數個部落組成的文明,隨後又因為第一任長王“穆圖”的出現而演變為了城邦,他們對自己的姓氏並不是特別在意,但在對於城市和王國的命名方面卻頗有天賦,利寇斯人、斯諾威國、珀亞拉都城和勒士達王室……
或許擁有悠久歷史的文明難免都會有些拗口的名字,但這一切未免也太過複雜了,德拉諾只想用迦南人口中的“狼人”一詞將他們一概而論。
霧氣漸漸散去,木屋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德拉諾正要加快腳步向前趕去,卻聽見山坡上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
“滾開!你這該死的野獸!去死吧!”
那明顯是個雄渾的男性嗓音,德拉諾和維基莉可對視了片刻,扭頭就順著尖叫聲向山頂跑去。
樹木逐漸變得密集起來,四周的光線也越來越黯淡。
德拉諾隱約嗅到了野獸的氣息,其中還夾雜著嗆鼻的血腥味。他趕忙從懷中掏出了燧石,朝著短劍狠狠敲去,隨著火花的飛濺,劍槽中的魔油立馬燃起了烈焰,整個劍刃被灼燒成了赤紅色。
二人繼續向山坡跑去,只見四周的樹幹上出現了無數砍伐的痕跡,還有一些樹木已經倒在了地上,很明顯這裡是樵夫活動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