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綻,百鳥鳴叫,新的一天終於來了,新鮮的空氣夾雜著百花的清香,涼爽的晨風輕輕吹拂著茂密的綠葉,莊嚴華麗的宮闕浸淫在薄薄的晨曦中,顯得格外神秘悠遠,
智者昨夜在洞內守護了一晚,他看著守護二人猶如嬰兒般蜷縮在石窟內,禁不住百感交集,雖有帝君的精血相助,但聚氣凝神之事又豈是一時半刻便可成功的,
想到當年二十四位青銅鬥士追隨老帝君出生入死的種種過往,他不禁長嘆數聲,眼角已滲出老淚,
他們三人已垂垂老矣,相信與諸位兄弟相聚的日子也為時不遠了,
他坐在神廟的臺階前,昨日他興沖沖趕到琴瑟宮去,想把帝君無恙歸來的訊息告訴主母,可是宮女們告訴他,主母兩日前吩咐了,這兩天要閉關靜修,不許打擾,他只得掃興而回,
再過兩天就是神廟的月度祭祀大典了,帝君和主母分開多時,也是時候行合巹之禮了,
鳳冠在主母頭上兩年多了,這代的等候時間之長在天宮帝后歷史上可排上首位了,這令他心中不安,暗地裡也替主母叫屈,幸好主母脾氣溫婉,甚少怨懟之言,
這事兒於情於理不合,絕對不能拖延下去了!
他站起來快步向內宮走去,主母已閉關四天,今天是時候出關了,而帝君休憩了一天,相信精神已經恢復如常,他抬頭望了望明朗的天色,呵呵,今天真是一個黃道吉日,帝君和主母該好好團聚了,
如果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小小帝君的出生,此生無憾矣了,念及至此,智者溝壑縱橫的老臉舒展成一朵融融盛開的菊花,
他興沖沖地走入內宮,他一定要把這個好訊息親口告之主母,
琴瑟宮門外,硃紅宮門靜靜闔閉著,智者走近宮門,朗聲道:“老奴求見主母,”
隔了半晌,門內傳出主母清冷的話聲:“何事,”
智者笑眯眯道:“老奴特來告之主母,帝君昨日已回宮,主母可安心,”
宮內依舊一片默然,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有人輕輕道:“我知道了,這兩天我的頭有點疼,想好好歇歇,請告之帝君,恕我不能前去相見了,請帝君不要見怪,”
智者忙道:“主母無礙吧,老奴會轉告帝君,待會帝君自會前來探視,”
主母的聲音似乎很柔弱,夾帶著淡淡的疏離:“不必了,帝君旅途勞頓,理應好好休息,這等小事,不需驚擾他了,我歇息歇息便可,你退下吧!”
智者無奈躬身告退,主母的態度甚為冷淡,對帝君的歸來並沒有表示出欣喜若狂,這令他心中生出幾分不安,
解鈴還需繫鈴人,能把這份淡淡的疏離化解的只有帝君了,他想了想,決定到天乾宮外等候帝君,
智者走到天乾宮外,坐在殿前的臺階下,閉目冥想,他決定守在殿門前,等待著帝君出來,
這麼多年來,他們三老事事躬親,既是為了老帝君臨終前的鄭重託孤,也是為了這個聰穎的孩子,他們對帝君的遵循和愛護,已超出了主僕的界限,生出了父子叔侄般的溺愛和期盼,
日影西斜,陽光變成溫柔的金黃色,透過濃密的樹梢,在臺階上投下疏落的暗黃斑點,一夜未眠的智者終是抵受不住睏意,眯著眼睛打起盹來,
殿門無風自開,一襲紫袍的天帝緩步走出天乾宮,在暗宮裡休憩了一天一夜,他的元氣已完全恢復,因惦念著塵鳴洞內的兩老的傷勢,他打算先去探望一下,
看見坐在臺階下的智者,天帝有點意外,以為守護兩人出了不測的變故,心頭一緊,問道:“老先生為何不在廟中,他們現在怎樣了,”
智者神思混沌間,聽見帝君的聲音,頭腦頓時清醒過來,他站起來,轉身向天帝施了一禮,喜道:“帝君,你來了,昔才太困,老奴打了個盹,嗯,他們仍在洞內,短時間內恐難以復原,”
天帝送了口氣,點頭道:“要完全復原是不可能了,一年內,或許會醒來,”
智者臉色黯然,垂頭不語,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天帝劍眉一挑,問道:“老先生有何要事,”
智者斂起哀思,老臉上現出慈祥的笑容,抬起頭道:“今早我去過琴瑟宮,主母似乎抱恙違和,老奴特來告之帝君,盼望帝君移步前往琴瑟宮,看望主母,”
天帝俊眉一掀,眸光沉沉地望著他,淡然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智者聽得帝君語氣冷淡,不禁急道:“帝君,主母等候你多時,咳咳,鳳冠也是時候迴歸神廟,所以,老奴懇請帝君......”
天帝怫然不悅,慍道:“我自己的事,我心中有數,無需你來提點我,退下吧!”
智者俯首,但依舊不依不饒:“老奴知道帝君的為人處世穩重,本不該在此喋喋不休,只因帝后在大婚後即告別離,這......其實這兩年來主母一個人怪冷清的,老奴知道所為多有逾越,請帝君恕罪,老奴希望帝君能秉受祖訓,帝后早日得諧,並無它意,”
天帝愣了愣,這些日子他雖然忘卻了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可事實上這個女子自大婚後就一直待在宮中了,以後長長的日子裡,也只有她,才有資格待在宮中,等候著自己,
他心緒煩亂,他剛剛回來,暫時是沒有藉口外出了,可他是堂堂的天域之主,用得著為了避開妻子而浪跡天域麼,
他自嘲而笑,對著眼神殷殷的智者黯然道:“老先生關愛之意,我焉能不知,好啦,你回去神廟歇歇吧,莫要熬壞了身子,我自有分寸,”
智者只得垂頭應了,轉身蹣跚而去。
天帝的眼光穿過重重疊疊的宮闈,暮色漸濃,晚風依依,他的心忽而一動,今晚,我還是去見見我的新娘吧,他們不是老在唸叨著鳳冠挑中的姑娘,是天域中最好的,也是最適合我的,
人已經娶回來了,就沒有退回去的道理,他悠悠吐了一口悶氣,就算是晚了,終究還是要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