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皇的心忽而激動起來,猛地跨上一步,把媚兒扯進懷裡,淡雅的女兒幽香索繞在鼻端,他看到到媚兒眸內的驚慌失措和驟然暈紅的雙頰,壓抑多時的狂熱再也無法控制,俯下在她紅唇上輕柔掃過一吻,意亂情迷間忽覺唇上一痛,他的狂亂頓時清醒過來。
媚兒那一瞬間只覺天旋地轉,似是墜入雲霧中不知所以,可靈臺很快便清醒過來,情急之下用力一咬。
她傻傻地望著冥皇,他仍是捉住她的肩膀,目光專注地望著她。
過了好一會,媚兒醒悟過來,不禁又羞又怒,用力把冥皇推開,隨即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你......放肆!”
冥皇撫摸著紅腫的臉頰,心中湧起迷離的酸楚,他手一長,又將媚兒緊緊禁錮在自己懷內,伏在她耳際喃喃問道:“媚兒,你以後會否念著我一丁點兒?”
媚兒用力一腳踩在他的腳面上,怒道:“不會,你這瘋子,我恨死你。放開我。”
冥皇無奈而笑,澀然道:“不念著我,恨我也好,他日你的夢中,如能留我一席之地,我此生無憾矣!記住以後不要到處亂跑了,你的運氣不是每一次都這麼好的。”
媚兒氣極,竭力想要擺脫那雙箍住自己,猶如鐵鉗般的雙手,可發出的力度猶如蜻蜓撼樹,她忍不住就要破口大罵,猛覺頭上一緊,那錐心的疼痛再一次毫無徵兆地襲來,她哎呦一聲,身軀一軟,癱伏在冥皇身上。
冥皇的手停留在媚兒緊鎖的眉心上,神情幾度變換,啞聲道:“其實,我......我好希望能把你留下來,媚兒,你願意不?”
媚兒低叫一聲,頭上的劇痛正綿綿不絕侵蝕著她的意識,她根本聽不到冥皇的說話。
冥皇的手顫抖著摸上媚兒的頭顱,他眸光痛楚,猶豫,看著媚兒逐漸發白的臉色,忽然大叫一聲,騰空而起,躍至青銅門前,伸手一推,把她輕輕放於門內,道:“回去你的天地裡,回去後就不會痛了。”
順手一掩,青銅門無聲而合,冥皇在半空中如蒼鷹般一個迴旋,落在地上,回眼望去,四周一片寂靜,彷如昨日,但他只覺心頭鬱結痛楚,伸手一拍,將一塊山崖捉於手上,用力一握,指間紛紛揚揚,落下無數碎硝。
媚兒跌坐青銅門邊上,冰冷的觸感將她渙散的精神一下子提了上來,她撐著地上的碎石,抬起頭。
一進入青銅門內,頭真的不痛了。
媚兒抱著頭倚在崖壁上坐了好久才緩過神來,順著石壁慢慢滑落在碎石小徑上,她茫然望著眼前深邃悠遠的黑暗,自嘲一笑,我回來了,回到天域中了。
回頭睥睨了青銅門一眼,門外是另外一個世界,那裡有一個喜怒莫測的冥皇,如果我現在推開青銅門,跨入他的地界,他會不會翻臉無情,出手把我殺了?
媚兒摸摸頭,那忽然而至的劇痛令她心有餘悸,如不是冥皇及時向我伸出援手,我可能已被活活痛死在金陵遺址的那道縫隙裡了。
既然他當時肯救我,那就不會殺我,可是......她悻悻想道,這人太過可惡,他竟然持強......輕薄我,我幹嘛要去自取其辱!
那廝的能耐比自己強大得多,這份羞辱只能閉著眼吞了。
媚兒心內憤懣,無處發洩,唯有狠狠一腳跺在地上,為何我兩次遊歷,遇上的都是瘋子一樣的人物?
她閉上眼眸,悲涼想著過往那半年,我千方百計思量擺脫天宮強加的“榮耀”與束博,現在我明白了,無論我跑多遠,那個神秘威嚴的地方,那頂美麗的鳳冠,仍有能耐將我拉扯回去。
我不想回去.....
可我留在這暗道裡能幹些啥呢?
我心中還有很多疑惑,我得儲存性命,才有資本追查下去!
想到這裡,媚兒抹乾眼淚,慢吞吞向前走著,我還是要回去的。
無奈的笑容浮上蒼白的臉頰,自小在表姐的冷眼嘲諷下,媚兒早把忍功練到極致,就算真有十分的委屈和氣惱,也只是關上門,獨個承受,宮女們看到的那個表小姐,永遠是安靜賢淑,淡雅溫軟的,但她清楚自己的脾性,她心中若是執著於一樣東西時,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輕言放棄的。
就算為此撞向南牆,落個遍體鱗傷。
這次出宮之行,失落了母親留給自己的唯一信物,當時雖頭疼欲裂,神智糊塗,可也清晰看到,木盒開啟了,可恨這份來自地獄深淵的剔骨痛疼,令她在真相到來時無力去探討,媚兒緊咬著嘴唇,望著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內心不停吶喊著,我一定要將木盒找回來,找回來。
回頭看看越來越模糊的青銅門,門後是另一個奇異的世界,她腳步一凝,有一天我會再來,推開這扇門嗎?
冥皇可惡的身影倏爾湧上心頭,媚兒的手緊握成拳,低哼一聲,如果可以找到別的路去西方禁地,我一定不走這條可怕的秘道,不去見那個天殺的冥皇。
路上十分靜謐,和來時一般無異,飛身躍過水潭時,那條金龍似乎睡著了,並沒有竄出來騷擾她。
轉過幾個長長的彎道,媚兒已抵達隧道的盡頭,抬眼望去,上面是懸空的大湖,洶湧的水流捲起一個個迅猛喘急的漩渦,嘩嘩的水聲震耳欲聾。
媚兒定定神,深深吸了口氣,雙足在洞壁上輕輕一借力,化成一抹輕雪,遁入湖中。
當破水而出時,眼前依舊繁花似錦,藤蘿纏繞,媚兒站在平靜如鏡的湖邊,想著下面蘊藏的詭異,幾乎以為正從一場噩夢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