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樣了?會不會又摔倒?會不會心絞痛發作?會不會有危險了?他的傷他的病他那種臭脾氣……
他一定是被她氣的,他是真的生氣了。
他會不會做出其他的什麼瘋狂舉動?
林安琪越想越害怕。
在一種強烈的自我譴責驅使下,林安琪已經顧不了什麼了,別說外面現在正在肆虐著名字叫做彩蝶的颱風,就是下著叫夜梟的尖刀也無法阻止她迫切要趕到他的身邊。
她一定得去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
她毅然決然的決定跑步去雲川路那幢宅院看看。
十幾裡地遠的距離,不應該成為阻擋的藉口。
開啟房門,一股狂風呼叫著劈頭蓋臉的迎面灌來,挾著沉重的雨點,打在林安琪臉上生疼,她不禁往後退了一步,這樣的鬼天氣,就算是有雨傘也是拿不住的,除非你想把雨傘當做降落傘。
何況辦公室裡即沒有雨傘也沒有雨衣,她這個辦公室的主任還沒有來得及置備任何的雨具。
遠處隱隱的雷聲裡閃電不時明滅,天灰暗的可怕,巨大的風暴的喧囂怒吼像地獄裡放出了所有的妖魔鬼怪,彷彿整個碼頭整個大海整個城市即將毀滅傾覆。
林安琪咬咬牙,好吧,躲在這間屋裡說不定也是死,跑在大街上說不定也是死,與其躲在屋裡煎熬愧疚的死,不如拼著被天打雷劈,說不定還能跑得那幢宅院裡看他一眼才死。
她下死勁的才戰勝狂風的力道帶上辦公室的房門,然後就一頭扎進世界末日似的灰色風暴裡。
現在林安琪徹底明白了那句人們動不動就喜歡用的句子:風中凌亂,而且是暴風中的凌亂,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神奇的境界了。
極度的凌亂過後,首先,她已經不知道害怕了,也感覺不到什麼恐懼。
原來恐懼這玩意空間越是狹小它就越清晰可怕,如果你一旦拋開那個給你製造恐懼的狹小空間,你就會發現,和你目前的處境比起來,剛才你所感受到恐懼簡直就不值一提。
你也顧不上去想什麼是恐懼。
林安琪現在想的就是如何才能固定住自己的身體不要跌跌撞撞,不要摔跤,不要被碩大的雨點打在眼睛上,不但睫毛生疼還無法睜開;不要被風捲著相左或者向右,最起碼可以跑成一條直線,或者跑得速度能夠稍微快一些兒。
最好能趕在天全部黑下來之前趕到雲川路。
她沒有想去求助任何人,包括林芳兒,包括鄭涵。
她千真萬確的連想也沒有去想。
因為她知道自己不過是在做一種沒辦法和任何人解釋的傻事。
這種傻事只會讓人覺得可笑讓人覺得矯情。
但是,她又必須得去做這種傻事,她必須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