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聲進了殿內,柳纖柔已經沒了氣息,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裡,脖子上一條嘞痕。
他看了一眼,便轉身出去,對著宮女說道:“按孤王的旨意,去內務府報備,將你家主子葬到皇陵。”
“是!”宮女眼含淚水,王上也不是那麼狠心,本是株連九族的大罪,王上還能將娘娘葬到皇陵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蘇瀛走到柳自清身邊停下,淡淡的說道:“有什麼事,去龍躍宮吧!”
柳自清微微頷首,跟著蘇瀛去了龍躍宮。一路上,柳自清攥著手中的文書,鬆鬆緊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心裡糾結不已。
他在宮中呆了久,對蘇瀛這人也算了解,能對妹妹這般開恩,已實屬不易。柳家除了父親這一支,還有別的旁系,都仗著自己的父親,暗地裡為非作歹。
這次蘇瀛肅清的不止是他們一支,是要將整個柳家連根拔起!
思索間,龍躍宮已經到了,蘇瀛帶他到了前殿,命人上了茶,柳自清知道自己已是戴罪之身,所以當即跪在地上,說道:“王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蘇瀛抬了抬手,看了他一眼,說道:“起來說吧!”
柳自清猶豫了一會,見蘇瀛表情自若,便站了起來。
蘇瀛從他站在清明宮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定然是有事情。畢竟當年,先王欠了他們一個恩情未還,此時怕是來求情來了!
果然,柳自清也不繞彎子,將先王親筆的文書遞上,說道:“當年先王親書一封,給了我柳府一個承諾,保我柳府上下安危。可如今我父親犯下這等大錯,本就罪不可赦,可我還是厚著臉皮,想要求王上開恩,饒我柳家上下一千人口!”
蘇瀛手裡拿著那文書,顛來顛去,眼睛盯著一處,似在思索,多少年了,就為了柳府曾救了先王一命,便修書一封保柳府安危。
多少年了,他也是顧及這文書才對柳纖柔寵愛有加,多少年了,他也是因為這文書而不敢對柳府發難。
相必柳鎮國也是有了這文書的庇護,才敢如此囂張吧!如今,柳自清又要藉著這文書,來向他求情,饒了他們柳府上下一千人口?
他突然笑著搖搖頭,看向柳自清的眼睛透著寒氣:“你知道為什麼謠言散播的事情孤王要交給你去辦麼?”
柳自清臉色白了一下,低下頭,默不作聲。蘇瀛說道:“是為了告誡你父親,有些事情,做不得。孤王本以為,你是柳府長子,怎麼也會發揮些作用,可你父親,和你柳府的那群烏合之眾,卻依舊冥頑不靈。”
柳自清內心痛苦,他何嘗沒有勸阻過父親,可是他太過偏執,聽信小人讒言,才落得這般田地。
蘇瀛沒有理會他那痛苦的眼神,又說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孤王為何要讓你去守著公主的牢房?”
“自清知道!”這件事情,他是明白的,那時候,父親叛亂的事情已經緊鑼密鼓的進行著,而他卻因為公主被劫獄一事而罷免官職。
天牢被劫獄,當值人員應該是死罪,可是蘇瀛只是將他罷官,他思來想去,除了因為他在宮中盡心盡力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蘇瀛想要保住他,不讓他捲進這場叛亂。
他沉思了片刻,終於說道:“王上一番苦心,是自清不懂,才釀此大錯,自清願意以死謝罪!柳府上下咎由自取,一切全憑王上處置!”
“你又何苦如此壯烈?”蘇瀛單手撐著下巴,嘴角慢慢浮出一抹笑容,“你以為我如此大費周章的保你下來做什麼?只是為了你今天的一句以死謝罪麼!”
柳自清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蘇瀛手裡把玩著文書,並未抬頭,說道:“看在這文書的面子上,孤王便給你一個機會,三日內,將你柳府上下,但凡參與此事的人肅清,其餘無辜人群便可赦免,但是終身不得入朝為官,如何?”
柳自清聽完之後,臉上一陣感激之情,立刻跪下說道:“微臣謝王上不殺之恩!”
柳纖柔的喪事,操辦的很快。王宮紅白喜事全都湊到了一起,不免又成了這南越老百姓飯後茶點的話題。
只是這一次,效果不同。
“唉,你聽說了麼?王上同那楊太妃成親,只是為了將柳鎮國一網打盡!而且啊,這太妃不守婦道,竟在宮中與偽太監廝混,被王上當場抓住,送去了天牢!”
一個人低聲說著,臉上的表情好似他親身經歷了一般,又聽旁人說道,“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這件事,王上做的竟滴水不漏,我就說我們英明神武的王上,怎麼可能如此昏庸,娶了先王的妃子!”
眾人一陣唏噓,那些日子,數他編排王上的次數最多,那人臉色一紅,又說道:“我們王上就是宅心仁厚,這不,柳鎮國那老賊叛變,柳貴妃以死謝罪,王上還將她厚葬在皇陵呢!”
“唉,你看看這差距,還有一個在天牢中生死未卜,聽說那天牢七十二刑具不是鬧著玩呢!一個嬌滴滴的娘娘,嘖嘖……”
茶館中一個灰色的身影匆匆離去,他快馬加鞭回了一家客棧,二樓是他主子所在的地方。
景寒從正在悠閒的喝茶,便看到暗衛進來,問道:“打聽的怎麼樣了?”
那暗衛臉上有些難色,沉吟一會兒說道:“回主子,柳鎮國造反,據說不消一日便被段王翼王合力拿下,看來調取邊境兵力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