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月漓秀眉緊鎖,看來他是記起了什麼,若是如此她也不便隱瞞了,不過就這麼放過嵇北辰倒是便宜了他,兩人這師徒緣分還真是淺,想想倒是多有不捨!
雖心有不甘,晏月漓還是順著嵇北辰的話,教訓道:“問這些有何意義?有人殺你,你就殺他,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
嵇北辰又是一拱手,這道理甚是直接爽快,但他卻不敢苟同,隨即正言回道:“師尊之命本應遵從,只是取人性命之事,良心難安,恕難從命。”
晏月漓雙眼微張,眯成月牙狀,隨即輕笑道:“你以為什麼都不做,就跑得掉?摘得清嗎?”
嵇北辰無言以對,默然握緊腰間的滄墟劍,不論自己是屬仙門還是魔宗,都難以逃脫,他早已深陷其中,再去糾結這些又有何意義?
“怎麼?想起來了?你若想知道我便告訴你。”晏月漓見嵇北辰一直沉默,心裡泛起一絲不耐,
她隨即冷言道:“你本是滄墟派弟子,那日在林緣峰,你遭到同門暗算被打成重傷。本宮主好心將你救下,你若想走,我晏月宗便不再留你!”
“同門背叛”這四個字重重打在嵇北辰心口,方才衝破“噬心夢魘”已廢去了他大半精力,哪裡還受得住晏月漓這一刺激。
嵇北辰頓覺眼前一黑,腦中閃現出無數熟悉又陌生的場景,此時的他頭疼劇烈,片刻間無力倒地,昏死了過去。
晏月漓俯身上去檢視,無奈地搖頭輕嘆道:“阿辰啊,阿辰!你這般脆弱,為師怎麼放心趕你走那……”
——
王淵亭直到入夜才回,他如往常一樣輕手輕腳地進了屋,轉身剛要關門,漆黑的屋子瞬間亮起了燭火。
“呦,今天沒睡啊!”王淵亭打趣著,鎮定自若地推上了房門。
屋內有人他倒不是全無察覺,也知道準是他那愛耍小脾氣的小師妹。
他每次出去辦事沈晴汐都想跟著,但礙於兩人修為差距太大,每次她都是無功而返。然後直接去在他房間摔東西生悶氣,最後鬧夠了,都是架不住身子乏累,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但今日卻是不同,除了熟睡的沈晴汐,房間裡還有一個嬌豔的紅衣少女,此時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搖曳的燭火出神。
王淵亭定晴一看,這紅衣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晏月宗宮主晏月漓,這場景瞬間讓他不好意思起來。
他調整了下情緒,玄鐵扇輕展遮住了半張臉,隨即笑道:“宮主怎會在此?”
王淵亭的神色中帶著一絲慌亂與不自然,下耷的眼皮和半遮的紅臉已出賣了他,與他平日的一本正經極不相符。
晏月漓看在眼裡,不由得在心裡暗暗發笑,她再不經情愛之事,平日也看得出他與沈晴汐關係甚密。不過晏月宗行事想來隨心隨性,更何況她現在心裡煩悶得緊,哪裡還會在意這些事。
王淵亭見晏月漓沒有搭腔,半眯著眼睛看向對面的晏月漓,只見她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看上前心情極為不好,就知道定是那個混小子又惹了事,但他開口就是說教的毛病自己也知道,還真不知如何勸解她了。
正當王淵亭不知說些什麼的時候,沈晴汐伸著懶腰抹了抹口水,慢悠悠地醒了過來,正想衝王淵亭發牢騷,眼皮一睜硬生生將嘴裡的話憋了回去,改成正常的話語道:“大師兄今日有什麼訊息?”
王淵亭的追蹤術一向精準,回來必有新的訊息,通常是他修整一番再去稟報晏月漓,不過沈晴汐的話遞到這份上不得不接了。
王淵亭神情立即恢復如初,玄鐵扇一展,正言道:“稟宮主!方才我入鎮之時,瞧見幾個承歡宗門下弟子行色匆匆,從九劫山方向而來,想必是與煥滅宗的聖物有關。於是就派人打探了下,豈料他們竟往離魂谷的方向去了。”
晏月漓微微皺眉,沒想到此事這般棘手,看來嵇北辰身上的秘密可不小啊!不然怎麼會因一個廢人,一下子出動了魔道兩大宗派。她思索片刻,繼續問道:“墨影宗有動靜嗎?”
“呦,宮主是惦記墨少主了吧。”沈晴汐本是睡得迷糊沒太精神,見晏月漓提到墨影宗,不禁插起話來,本是一句戲言,卻不知此話一出,她即將惹火上身。
“兒時吵著要嫁給他的人,是你吧!”晏月漓輕笑言罷,有意無意地看向表情逐漸凝重的王淵亭。
晏月漓正想找些樂子來舒緩下煩躁的心情,沈晴汐就來了這一出,她還真是自己的好姐妹那!
“我沒有,別瞎說!”沈晴汐連忙辯解,急得紅了臉。她當初那麼說,還不是為了晏月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