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景鴻大發脾氣,“前幾天不是大唱頌歌?說端王受百姓愛戴,親自喂小童喝粥?怎麼這麼快就有了麻煩?”
“災民太苦?需用錢糧遠超預期?當朕是三歲小孩兒呢?那‘預期’是隨便推算的麼?是各部聯手推算的!他剛出門就把那個數推翻,是何居心?”
有人一見不妙,忙替端王說話,“受災之地多流民,大概是遇見唯利是圖的刁民了。這些人不服管教,又不守規矩,難纏得很。”
“遇上刁民?他所到之處都是刁民麼?即便災後人心不古,他是幹什麼吃的?!朕派他出去,是讓他去當軟柿子的麼?”
景鴻氣得來回踱步:“這才幾天?才走了幾處?糧居然都快派完了!當初朝中文官力薦,說端王親和愛民,更適合賑災事宜,結果呢?”
景鴻拍桌,“他把糧留在前兩個州府,莫非他只愛這兩個地方的百姓?後面那些受災嚴重的地方,就不配他的愛?”
有大臣道:“陛下息怒,給端王爺撥的錢糧僅是頭一批,後續跟上的話,也是夠用的……”
景鴻氣得指著那大臣鼻子,“頭一批就沒發明白!你認定錢糧夠用,那你現在就去給朕產糧!最好一夜成熟,把端王捅的窟窿給朕補上!”
那大臣默默後移兩步,不敢再吭聲。
景鴻把人都趕出去,只留了景淵一人。
景鴻稍稍平復心緒,問道:“你怎麼看?”
景淵沉吟片刻,道:“或許,這只是一種試探?”
景鴻冷笑,“原本五個州府的派糧份額,他走了兩處就用光,若朕讓步,這賑災錢款便成了無底洞!”
皇帝一錘定音:“你也去!無論用什麼手段,那些糧都必須發到真正需要的人手裡!”
端王景淳老神在在等著皇帝的迴音。
為了換掉景淵來賑災,他聯合了一些大臣,做出端王比睿王更合適的言論。
天災之時,皇帝對民聲格外重視,畢竟大雪久落不停時,皇帝都寫罪己詔以謝天下的。他當然希望後續賑災工作一切順利,斟酌再三,還是將這項任務交給景淳。
景淳先報喜,再報憂。
百姓新編的歌謠、端王喂小童喝粥的畫、百姓流淚長街相送……這些傳回京都,皇帝雖覺得浮誇,但結果的確是他想要的,便忍著沒發作。
可景淳走了兩處便發難,無疑是招釜底抽薪,他篤定,自己如今的聲望極盛,皇帝輕易不能換人。
那麼就只能妥協,加緊增派錢糧。如此一來,自己搶著賑災才有價值。
可端王萬萬沒想到,等來的不是增派物資,而是景淵。
以及端王最不想看到的裴錦。
景淳對裴錦很是忌憚,當初中毒噴血的情形還歷歷在目,萬一這女人下黑手,自己可怎麼辦?
景淳表面上表示熱烈歡迎,笑意卻不達眼底,“阿淵怎麼來了?這裡鬧災比京都還甚,略住兩天就回去吧。”
景淵笑笑,讓閒雜人等退下,站起身道:“陛下口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