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恆恢復的過程,可以稱得上是神速,醒來之後的半天,就可以下地走動了。本來允央還堅持讓他再躺下休息,可是他卻說:“我只是傷了後背又不是傷了腿,總爬著渾身難受。”
“可是你一動會牽扯到傷口,只怕本來結了痂的地方又要開始滲血了。”允央並不想讓步。
“該滲血的總會滲血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升恆推開允央想要去扶他的手,自己忍著痛,咬著牙從氈子上站了起來。
他緩慢地在帳篷裡轉了兩圈後,背上的傷口並沒有滲血,他心情也大好了起來。
允央在旁瞧著,暗暗讚歎道:“此人天生有什麼樣的神奇能力,每次受了傷總是恢復的這樣快。嚴重到危急生命的傷勢,在別人那裡要臥床幾十天,他倒好,這麼快就下地走路了,還什麼事都沒有,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但不管怎麼講,看到升恆已無大礙,允央心裡的愧疚感總算是消散了一些。
畢竟,他受此重創還是為了救允央,雖然這些年,這種事情升恆做過的不少,可是這一次受傷最嚴重,再加上當時還是那樣一個尷尬的氣氛。允央最然感激他不顧生死的搭救,可是一個謝字卻始終說不出口。
相對而言,升恆的內疚似乎要更多一點,可是他一個歉字也含在嘴裡,遲遲吐不出來。他見允央熬紅了雙眼還是盡心盡力地照顧著自己,有些於心不忍,就派人將服侍允央的婆子找了來。讓她生拉硬拽地將允央帶回了自己的帳篷裡,逼著允央去休息。
回到自己的帳篷,允央覺得剛才照顧升恆時旺盛的精力好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透支的身體像是已經全然沒有了一點力氣。她一進門就扶著茶桌坐了下來,可這一坐就再沒有力氣站起來。
婆子看著允央由於過分疲勞有些青白的臉龐,嘆了口氣道:“您快點睡會吧,否則要出大問題呢。”
可是此時明明已經睏倦得不行的允央,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婆子扶著她躺下,可是她翻來覆去,頭痛欲裂卻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看到大汗為了救允央受了重傷,這個婆子對允央是橫豎看不順眼,但是見她這兩天為了升恆的傷勢盡心盡力,幾乎快熬到油盡燈枯,又有些於心不忍。
再加上,升恆醒來半點沒有責備允央的意思,還專門囑咐婆子要好好服侍她。這麼一來,婆子心裡也不點弄不清楚了,心裡暗道這兩人都是有些喜歡被折騰的,好像是越被虐待越開心一樣。
這麼想著,婆子不由自主地“噗嗤”樂出了聲。
允央本就因為疲倦到極致睡不著,一聽到婆子偷偷在笑,就翻了個身看著她道:“你在笑什麼?”
婆子當然不能說:“我在笑你們兩個都喜歡被虐待,越虐越開心。”於是,她乾咳嗽了兩聲道:“頂禮祭祀,我正在縫你那在晚上的衣服……看這被撕得七零八落的樣子……我家大汗看起來真勇猛呢!”
允央漲紅了臉道:“這件事,你還提作什麼……難道是故意羞辱我嗎?”
婆子也沒有惱,還是對著帳篷裡的燭火慢悠悠地穿針引線道:“頂禮祭祀,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年紀,動不動就生氣可不好。我一把年紀不過是看到什麼說什麼,難道實話實說還是錯嗎?”
允央聽著她的話,似乎找不到什麼理由來反駁,只能撅著嘴不滿地說:“媽媽以還是少提這件事為好。”
婆子好像是成心與允央過意不去,接過話道:“頂禮祭祀,你件事好幾個人都看到了,你不讓我提就當沒發生過一樣嗎?眾人之口如何能堵住,還不如坦然面對為好。除非,你心裡有鬼……”
“我心裡能有什麼鬼?”允央搶白她道:“我問心無愧,能有什麼鬼?”
“看來頂禮祭祀心裡最難過的坎卻是一個‘愧’字。”婆子竊笑起來:“那今夜再無旁人,你又睡不著,不如和我說說,這個‘愧’究竟因何而起?”
允央語哽,可是又覺得什麼都不說的話,更顯得有問題。於是她就壓低了聲音回了婆子一句:“我是頂禮祭祀,當然不能破了教義規矩……”
“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找藉口。頂禮祭祀,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老太婆,您還真費心找這些大理由來壓我……這些理由給族裡的權貴們說若許有用,對我來講啥也不算。”婆子撇了下嘴。
允央無奈的嘆了口氣:“你愛信不信。”
婆子好像故意要氣她,又嘻笑地說了句:“你是不是以前有過心上人呢?那人與我們大汗相比怎麼樣?”
允央一愣,脫口而出:“這沒什麼可比的。”
“這麼說,你肯定是有心上人了。”婆子得意笑起來,好像抓住了允央把柄:“我就說嘛。你若不是心裡有人,怎麼會對我們大汗水視而不見,畢竟我們大汗這樣的人才,你就是踏遍了整個草原也找不出第二個。你的那個心上人,能比上嗎?”
帳篷裡忽然靜默了下來,允央眼神有些空靈地望向了遠處:“我的心上人,只怕踏遍了整個神州都找不出第二個。”
婆子不肯相信,搖搖頭說:“情人眼裡出西施,你若鐘意他,瘸腿狗也能成雄獅,眼瞎唄!”
允央不滿地橫了她一眼:“你說誰是狗?”
“好了,好了,頂禮祭祀您也別生氣了。”婆子陪著笑道:“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我家大汗的好,怎的您這眼睛白長這麼大,這麼亮了嗎?好東西放跟前就是看不到,一塊美玉非說成是臭豆腐!”
“這可是你說的。大汗將來提起此事,可是你說他是臭豆腐的。”允央被婆子的話逗得微笑:“大汗是很好,可是我們還是做君臣或是朋友比較好。”
“我要是男人也不願意天天看到你這要的美人在身邊晃來晃去,看得到吃不著,難受死了。”婆子倒是心直口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