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鸞宮裡,天色才剛剛暗下來,淺暈黃色的被打磨得如同蟬翼一樣的玳瑁宮燈剛剛點上。請大家搜尋(品#書……網)!更新最快的
“哎呀,終於收拾好了!”霓川嘆息了一聲,直起了腰:“平時沒出過門,不知道出門還要帶之麼多的東西!”
她的貼身宮女靈雀捶了捶後腰道:“都說不讓您幫忙了,您還偏要幫。平時您又管這些,什麼東西放在哪裡你都不知道,真是越幫越忙。”
霓川似乎還沉浸在整理好行禮的巨大成就感當中,所以對於靈雀的話並不在意。她蹦跳地跑到裡間,一下子仰倒在繡床上,擺出了一個“大”字。
“靈雀快來!”霓川大叫:“原來這個屋子頂上還刻了這麼多東西呀!”
“好郡主呀!您都在這個屋子裡住了快一年了,都不知道天花板上有什麼嗎?”靈雀一邊往這邊走,一邊被霓川的話給氣笑子。
“哪裡不知道?”霓川不服氣地說:“只是沒有細瞧罷了!這個漢陽宮裡到處都是浮雕,刻花,要都仔細來。你躺到我身邊來,咱們一起面好像是鳥啊!”
“回郡主,這屋頂上的是楠木貼雕寒塘雪雁圖。”靈雀躺在霓川身邊,指著天花板耐心地給她講解。
霓川花板,忽然有些不開心起來:“這屋頂雕刻的倒是精緻,只是這個怎麼叫寒塘雪雁,聽著冷嗖嗖的,怎麼不刻一個百花盛開,喜鵲登科什麼的?”
靈雀“噗嗤”一笑:“郡主你可真逗!這裡哪裡呀,這裡是辰妃娘娘的宮殿,她是那樣一個清心寡慾一心拜佛的人,怎能容許宮殿裡有這樣歡騰的圖案?不過呢,這個寒塘雪雁也是好寓意呀!”
霓川左右撅起嘴道:“沒寓意!”
“這寓意著苦盡甘來呀!”靈雀道:“再說大雁是候鳥,飛走還會飛回來的。”
霓川想了想:“好像有些道理。不過呢,入了漢陽宮才覺得你們大齊人真是有功夫,一個屋頂整平了,光滑了不就可以了嗎,還要又刻又貼這麼多東西……哦,對了,你說這是貼上去的?那它會不會掉下來呀,那萬一半夜我去解手,直接砸到我的頭怎麼辦呀……”
“郡主,你怎麼總是問一些別人想不到的問題,半夜怎麼會掉下來,裡面都有鋼絲勾著呢……”靈雀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在這裡,外屋的門簾輕輕響了一下,有人走了進來,但是卻規規矩矩地立在了門口道:“給霓川郡主請安,辰妃娘娘請您過去一下。”
霓川馬上坐了起來道:“是秋嵐嬤嬤嗎?我馬上就過去。”她剛要下床,忽然想起自己忙了一下午,還什麼都沒吃呢!這會正是前心貼後心的時候。
“那個,那個……”霓川猶豫地說:“秋嵐嬤嬤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先吃塊點心就走。幹了一下午活,還真挺餓的呢!”
秋嵐聽了這話,一時沒忍住,差點笑出來,她入宮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聽到有年輕女子說“餓了”這詞。大齊的世家小姐,從來不說餓,既使真餓了,也要硬撐著,要不就會被別人恥笑。吃飯的量也是越少越好,世家小姐中流傳著一種說法叫“貓食嘴”,就是吃東西要和貓的飯量差不多,否則就會被別人認為是粗俗。
只有這位歸海家的郡主根本不理這些,剛才的話裡又是幹活又是餓,把自己形容得像個宮女一樣,但語氣卻是理直氣壯。
“回郡主,辰妃娘娘已在寢殿的東罩閣裡擺下了晚膳只等郡主過去一起用呢。”秋嵐收起笑意,恭恭敬敬地說。
霓川一聽,臉上罩上了愁容,她回頭衝靈雀擠擠眼睛,吐吐舌頭,靈雀會意地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梳個頭就去。”霓川衝外面說了句。
聽到門口的簾櫳又輕響了一聲,知道秋嵐回去覆命了,霓川趕緊對靈雀說:“快,快把上午的核桃鹽酥餅給我拿幾塊來,我先墊墊肚子。”
靈雀見她心急的樣子,不敢怠慢,馬上從外屋端來了一盤核桃鹽酥餅,又給霓川上了一盞加了蜜的蓮心茶。
川大口小口地吃著酥餅,靈雀不解地問“郡主,一會您就去用膳了,現在吃了核桃鹽酥餅,一會還用得下去膳嗎?”
霓川飲了一口茶,順了順氣道:“你可別提辰妃娘娘用的膳了,她是信佛的,不帶一點葷腥的,是真的全素宴啊!上回去辰妃娘娘殿裡用的膳,說是早春去除濁氣宴。我感覺那次真是把這輩子的蘿蔔都吃了,什麼紅蘿蔔,白蘿蔔,黃蘿蔔,青蘿蔔,水蘿蔔,還有粉心蘿蔔。雖然廚子做時費了不少心思,變了不少花樣,但它畢竟是蘿蔔,怎麼做也變不成烤羊腿不是?”
靈雀連聲附和:“奴婢記得那次,郡主回來爬在床上真哼哼,連著吐了三天酸水。”
霓川想起那次的經歷,不由得發愁起來:“真不知辰妃娘娘今天又準備了什麼清心,通氣,去濁的菜。每次一的菜式,我都覺得還是被濁氣吞噬了好。”
雖然心裡不情願,可是當霓川站在辰妃寢殿門口時,神色還是十分恭敬的。畢竟,她心裡明白在自己父母雙亡,走投無路之時,是辰妃收留了自己,善待自己,這份恩情窮盡一生都難報答。
在秋嵐的帶領下,霓川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走進了寢殿裡的花梨木回紋嵌玉燈籠框夾紗落地罩裡。
辰妃正坐在落地罩後面的花梨木透雕荼蘼花紋羅漢床上,手裡擺弄著一個精巧的首飾盒子。見霓川進來,辰妃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抬眼打量了她一番。
霓川被辰妃些心虛起來,暗自忖度:“辰妃娘娘什麼?難不成她剛才是吃了核桃鹽酥餅才來的嗎?或者她知道了我說她準備的膳難吃得要死?天哪,這可怎麼辦?辰妃娘娘會不會衝我發起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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