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娥說完這句,忽然右手一用力按住左臂上那個銀臂環,就聽“刺拉”一聲音,那個臂環瞬間彈開變成了一件前後都帶刃的短刀樣兵器。
臂環變成兵器的瞬間,衣服被無聲地割破了。喜娥輕輕鬆鬆就把這件兵器拿到了手上,然後尖刃指向了扶越。
扶越誇張地“啊”地叫了一聲,然後失神地說:“大嬸饒命!”
喜娥見他剛才還大氣凜然的,片刻間又大驚失色地求饒,一時反而不敢輕舉妄動,想看看扶越到底是真被嚇住了,還是引自己靠近攻擊。
畢竟她之前對於扶越的實力還是有所瞭解的,知道他在西域作過細作,混入一路響馬之中,並且能在幾個月中就取得頭領的信任,安排他單獨完成任務。
這種經歷在一個響馬幫會之中是非常罕見的,這說明扶越除了有非凡的武功外,必定還是足智多謀之人。
與這樣一個人對峙,喜娥雖然手握著武器,但還是以防守的姿勢站立著。因為與頂尖高手過招,最需要的不是不顧一切地進擊,而是出招之後的退路。
見到喜娥舉著利刃的手停在了空中,扶越的神情果然發生了變化。他將之前臉上的驚慌之色一掃而光,眼中帶著莫測地笑意說:“大食的分骨刺!我還是眼拙了!”
扶越看著眼前的情景,腦袋裡在飛快地分析局勢:西域響馬是一幫流散在山野與大漠中的武林高手,說好聽點是江湖好漢,說不好聽點就是一群強盜與殺手。
這幫人有時自己出去殺人越貨,有時又收錢替人辦事,雖然他們生活分散,居無定所,但還是鬆散地分出了幾個派別。
大食分骨刺是北路西域響馬的法器,這一路的響馬最為神出鬼沒,扶越在西域時都沒有見過他們一回。聽說他們這幫人精通各種秘術,包括易容,縮骨,腹語,遁地什麼的,所以要價也是最高的。
要價高雖然與他們本領有關,也與他們嚴格的幫會規定有關。北路的響馬規定先辦事,後收錢,事沒辦成,以死謝罪。這樣一來,就算事沒辦成也決對不會走漏風聲,更不會連累付錢之人。
但這樣苛刻的幫規雖然為北路響馬帶來了滾滾財源,但事事多變,誰也不可能是常勝將軍,從不失手。所以北路響馬的人數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少了。
扶越看著眼前的這個喜娥,知道她能經過重重關卡活到了現在,絕不可能僅憑著運氣就走到這裡的。
“沒想到大嬸竟然是一位響馬頭領!失敬,失敬!”扶越語氣輕快地說了一句,打破了室內的沉默。
他知道自己發出幾顆火靈彈已是能做到的極限了,根本不可能和人近身格鬥,更不用說面對的是這樣一位武功深不可測的殺手。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等著自己的親兵過來包圍了此地,到時候,自己和霓川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沒想到你還認得我們這一路的寶器。”喜娥輕蔑地撇了一下嘴,“但這也與事無補。你喬裝打扮取得了頭領的信任,最後卻背叛了他,已犯了我們響馬的大罪。”
“縱然今天不為錢,我也是有義務按幫規定懲治叛徒的!”說著,喜娥便舉起了分骨刺……
扶越知道此時對方已有了殺心,若再一味示弱,只怕對方就更毫無顧忌了。於是扶越運上了七成內力一拍桌子,大聲說道:“你為什麼沒想想,這也許是我們頭領自己的意思呢?”
喜娥聽了他的話果然非常意外,她急著反駁道:“胡說!你這個叛徒少在這裡花言巧語!”
扶越見她並沒有用武器,心裡大大地鬆了口氣。他沒有表情地說:“你看到的,不過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你聽說的,不過是從別人嘴裡吐出來的傳言。””
“這背後的真相你又能瞭解多少?”扶越偷眼看了看喜娥,見她對於這個話題似乎很感興趣,於是便放心大膽地編了下去。
“我們頭領其實早就想歸順大齊了,只是一直苦於沒有門路。後來我進入到了他們內部,就是想要接洽他們頭領。”
“胡說八道!”喜娥顯然沒有上當,她緊盯著扶越說:“你走之後,就有幾個神秘官人出現要將頭領帶走。頭領不從,雙方交起手來,最後頭領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不知去向就是有多種可能。”扶越接著說:“你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西域響馬與大齊國素來交往甚密,我怎麼可能虧待了自己的頭領?”
喜娥一愣,正在判斷著扶越的話裡有幾分是真的。同時,握著兵器的手還是保持著進攻的架勢。
“你怎麼不信呢?”扶越臉上的笑意便是更加濃厚了。“我與我們頭領是拜把子的兄弟,我怎會害他?再說他如果能在大齊國混個一官半職的,從此定居地洛陽,再不用風餐露宿,顛沛流離,豈不是美事一件?”
“這個……”喜娥雙眉微蹙,正想說話。就聽外面響起了一陣陣悉悉瑣瑣的鎧甲碰撞的聲音。
扶越和喜娥幾乎同時判斷出——睿王府的親兵來了!扶越大喜過望,口中打了個呼哨。喜娥一驚,怕他給救兵發訊號,急著就要動手製住扶越。
沒想到,扶越卻微微一笑:“你急什麼?一會有你急的,你且聽清楚了再動手!這些親兵可曾往這裡走來,如果他們不往這裡走,要去哪裡?”
“我聽說北路的響馬從來都不單獨行動,必有一位生死搭檔相伴左右。所以你想想,本王如果讓親兵包圍了這裡,便是把你逼上了死路,你為了活命定要與我拼上了性命!”
“你我武功不相上下,若是打了起來也是魚死網破,我自然討不到便宜。所以我才向西面發了火靈彈,你且想想這間屋子的西面是哪裡?”
喜娥聽罷,神情忽然大變,她提著分骨刺,轉頭就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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