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大清水師向南航行,船隊已經臨近琅嶠的恆春河出海口。
船頭掛著數盞防風燈,沈葆楨站在甲板上,屹立不動,只能看見十幾米的航道,陰冷的夜風,吹拂滿腮的虯髯,沈葆楨伸出左手觸控著空氣裡的一層薄霧,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沈葆楨率領的船隊是對琅嶠附近的沿海地區,來一次大掃蕩,日軍入侵臺灣之後,擄掠了大量的漁船,這些漁船也要炸燬,這個任務就由他完成。
沈葆楨率領三十五艘軍艦,以及十艘自殺式快艇,展開對海岸線的進攻,主要對付日軍沿海的小型軍艦。
傳令官向沈葆楨報告,船隊已經到達攻擊位置,沈葆楨走入船長室,現在他唯有等待,期盼李準旗開得勝。
天時算準了,果然起霧了,潮溼的海面上,湧來一層層薄霧,讓人越發看不清航道,沈葆楨激情澎湃,天助大清。
大清水師來到了敵人的家門口,展開對日軍軍港的偷襲戰。
但敢死隊進入恆春河,還需克服許多困難,船隊在濃霧中航行,行駛非常緩慢,提防軍艦擱淺,船隊要在主航道上航行,還要找到日軍艦隊停泊的港口,這進入恆春河流域就靠李準指揮作戰了,沈葆楨坐鎮武力號巡洋艦,停泊在出海口。
李準率領十艘蚊子船,以及二十艘自殺式快艇,船隊在卑東族漁民帶領之下,順利駛入恆春河,前去尋找日軍主力艦隊。
琅嶠深水港碼頭,就在五里之外,那裡停靠著日本海軍的主力艦隊。
天慢慢放亮,薄霧卻越聚越多,濃霧讓人迷失在其中,敢死隊在濃霧中鬼魅般的行駛,只聞其聲,未見其影。
蒸汽機發出突突突的轟鳴聲,劃破寧靜的清晨。
沿岸日軍炮臺聽見了動靜,鳴槍示警,可是連一個鬼影也見不著,大霧讓日軍炮兵變成瞎子,只能耳聽船隊發出的轟鳴,急得日軍哇哇亂叫。
日軍炮臺知道有船隊擅自闖入恆春河,炮臺高處的日軍指揮官龜田仁愛舉著望遠鏡,想找尋升騰的黑煙,可還是什麼也看不見。
日軍炮臺指揮官龜田仁愛急了,腦門上滲出冷汗,他的責任重大,敵人來襲,就要戰鬥,不開炮的話,就是放縱滋敵,是要被槍斃的,龜田仁愛也不管敵艦到底在哪裡,嘶聲力竭的吼道:“給我開炮,我命令開炮,一個基數的炮彈先給我砸下去,把敵人幹掉。”
日軍炮兵是一支精兵,平時演練指哪打哪,可是現在沒有目標,濃霧瀰漫,讓人無法看清河道上的情況,觀測手只能胡亂報一個座標,三十門大炮一起怒吼,轟天齊鳴,向河道里砸下一百八十顆炮彈。
日軍炮兵還知道節省過日子,用的炮彈都是實心彈,四十多斤的鐵球砸得水花四濺,寬闊的河面上,依然波瀾不驚。
日軍自己都不知結果,蒙著頭亂開炮,效果可想而知,敢死隊毫髮無損。
敢死隊順利透過日軍的封鎖線,離深水港碼頭越來越近了,李準坐鎮一艘蚊子船,日軍已經發現了水面上航行的艦隊,現在不需要無線電靜默了。
李準一身嶄新戎裝,神采奕奕,高聲喝道:“向沈總辦發電,我軍已經抵近琅嶠港,時間為早上八點整,即將對日軍艦隊展開攻擊,吾等精忠報國,大清水師必勝,吾皇萬歲。”
李準知道此次行動九死一生,偷襲得手之後,還要穿過日軍封鎖的河道,又將是一次生死考驗,但他還是搶著做偷襲戰的指揮官,無所畏懼的直面死亡。
日軍吹響了緊急集合的軍號,沿岸的日軍一個勁的吹號,要向琅嶠港的日本海軍艦隊報告,危險臨近了,有敵艦來襲。
大霧天,日軍艦隊都停靠在碼頭邊,船艦的蒸汽機還沒發動,燒鍋爐就要好長時間,這才會有動力,艦船才能起航,現在日本海軍驚慌失措,艦船連轉個方向都很困難。
軍號聲正好給敢死隊指明瞭方位,一艘快艇開足馬力,率先衝向一艘停靠在岸邊的日軍軍艦。
炮聲、彈雨不能阻擋大清勇士的決心,駕駛艙裡的兩名勇士,高唱著戰歌,盯著敵人的戰艦,滿載著對日軍的仇恨,衝向死亡。
駕駛艙使用兩名舵手,是要確保自殺式攻擊成功,這條路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大海是那麼美麗,人生走向盡頭。
沈葆楨知道他們的價值,李國樓知道他們的貢獻,為了收復祖國寶島,把熱血灑在這片國土之上,滿腔的熱血換來祖國的統一。
機房裡的一名勇士躺在煤堆上,嘴裡唸唸有詞,他要睡一覺,閉著眼睛去天堂,難熬的等待終於過去,此刻心無旁貸,期盼粉身碎骨的來臨。
轟隆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的猛烈撞擊,磐城號的左舷被炸出一個巨洞,成噸的河水湧入船內,磐城號上的日軍鬼哭狼嚎,迎來了末日。
第一艘自殺式快艇給予磐城號巡洋艦一份重禮,那巨大的轟響,那麼振奮人心,燃起敢死隊的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