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我雙方一交戰,就分出戰術素養的高低,士氣高昂的雜牌軍,被新武軍的火炮壓制的抬不起頭來,趴在坑道里吃土,只要開槍還擊,不出三個回合,就有炮彈呼嘯而過,惡狠狠砸向射擊點,雜牌軍沒有反制的措施,一直被動挨打,連抬擔架的村民都被火炮擊中,那些受傷的傷員,發出淒厲的慘叫,壕溝裡哀嚎聲不斷,嚴重打擊雜牌軍計程車氣。
村外的阻擊戰讓杜勝認清現實,再打下去長槍社的長槍隊全部完蛋,急忙傳令,讓村外的弟兄往村裡撤退,他要以河渠和碉樓阻擋新武軍的進攻,最好展開談判,不做無謂的犧牲,杜勝惱恨新武軍不講道義,竟然不講條件就打他,他的人馬其實是民團,村外阻擊戰犧牲那麼大,對不起父老鄉親啊。
杜勝重新佈置防線,還在調兵遣將,西面傳來不利的訊息,西面的村外已經發現新武軍的戰旗。
“報告二當家,西面出現新武戰旗,有好多啊,我們被包圍了。”一名長槍社頭目提著短槍從西面跑來,上氣不接下氣。
“混蛋,這怎麼可能呢,新武軍難道長了翅膀不成。”杜勝不敢相信,新武軍從齊村鎮出發至永安鄉,只有東面一條路,敵人是怎麼繞到背後去的,而且是神不知鬼不曉,其他的村莊的探子沒有提早通知他,杜勝想不明白。
“二當家,怕是我們被賣了,有人借道給洋鬼子,王莊鄉的人不可信,那裡是朱紅燈的地盤,有人暗地裡替洋鬼子賣命。”小頭目鬼祟的低聲告誡,一雙賊溜溜的眼睛,警惕的注視周圍,就怕這種不利的訊息動搖軍心。
杜勝急得直撓頭,還未想出辦法,炮聲轟鳴,敵人的炮彈直接傾瀉下來,東面的土牆遭受幾十發炮彈的轟擊,外牆磚石四處飛濺,裡面的夯土微顫的抖動,變成流沙傾斜而下,躲在土牆垛口的弟兄,怕是埋入廢墟,村口的工事化為烏有。
新軍軍炮兵還算有節制,沒有直接轟炸村裡的房屋,只是把永安鄉的標誌性建築,那座村口的城牆給轟垮了,村口的牌樓蕩然無存,插在城牆上的“孫”字戰旗正在燃燒著,馬上要變成灰燼。
“二當家,敵人馬上要殺進來了,為了父老鄉親,你要早作決斷。”小頭目顧不得了,大吼大叫起來,此時不投降,敵人是不會手軟的,全村老少都要遭殃,他們是為了家鄉的父老鄉親而戰,豈能看著家鄉人民受到洋鬼子的迫害。
小頭目的手指沒離開過扳機,只要杜勝不肯投降,他就要殺死二哥,這就是江湖人的當機立斷。
杜勝一路跟隨王世仁闖江湖,從來沒有過二心,自以為是忠義無雙的關雲長,但此刻在炮火轟鳴下,心神已經亂了,自認不是李國樓對手,看見身旁的幾名心腹都有背叛的跡象,隨時會把他打成馬蜂窩。
“狗日的朱紅燈,你不義,別怪我不仁,我們長槍社的弟兄不做炮灰,弟兄們我們豎白旗,向民族英雄李國樓致敬。”杜勝話鋒一轉,立刻變成李國樓的擁戴者,換個主子,將來還可以欺壓百姓,做土皇帝。
數面白旗在永安鄉上空揮舞,那無言的吶喊,讓新武軍戰士歡呼雀躍,勝利來之不易,是靠他們的英勇奮戰換來。
博爾特摘掉頭盔,捋了捋壓扁的頭髮,傲然道:“傳令官向白統制報捷,我威武的新武軍已經佔領永安鄉,時間是······早上九點五十分,嗯,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時刻,永遠記錄在常勝軍的史冊裡。”
白朗寧在村口接受雜牌軍投降,新武軍戰士荷槍實彈,威風凜凜站在村口,形成一個個方陣,三百多名雜牌軍高舉刀槍從村裡走出,把刀槍扔在道路兩邊,身後拖家帶口的村民緊隨其後,哭爹叫孃的哭聲,讓人不由感嘆戰爭的殘酷,二百多條生命已然消失。
白朗寧看著受降的隊伍,頗為得意,摸著兩撇小鬍子,臉上露出勝利者的微笑,哪有一絲憐憫,他是英國人,大清人生死管他鳥事,他是一個軍人,以服從軍令為天職,李國樓不殺俘虜他就不殺,若是劉銘傳做主子,哪會心慈手軟,不由嘆道:“李國樓比劉六麻子還是差一點,想當年劉六麻子在山東的時候,我們那是一個痛快,博爾特,你還記得嗎。”
博爾特笑道:“我怎麼會忘記呢,劉六麻子可是個狠人,六親不認,不過用兵還是現在的長官略強一些。”
白朗寧哈哈一笑道:“嗯,這倒是句公道話,敵人的軟弱被李國樓看穿了,接下來臨城必是我的囊中之物,山東巡撫張人駿的屁話,聽也不要聽,我們的長官是李國樓,張人駿來的敕令,全部是放屁,我們常勝軍絕不會被張人駿這種小人收買。”
博爾特附和道:“白統制英明,壞名聲的事,我們不做,就算發財致富,也不能讓常勝師英明掃地,我們要對得起先烈。”
“嗯,有理走遍天下,哈哈哈哈。”白朗寧走下高地,前去安撫投降的雜牌軍,自認是有操守的職業軍人。
山東巡撫張人駿暗地裡派人聯絡常勝師,開出二十萬兩的價碼,要常勝師轉投於張人駿,可是常勝師的幾名長官,均不支援常勝師背叛李鴻章,認為跟隨李國樓一定有好的前程,他們若是撈一票,這支軍隊要不了多久必定被解散,權衡再三,常勝軍的幾名將官,還是鐵了心跟隨李國樓征戰疆場,取之有道,才是職業軍人的操守。
白朗寧率領的新武軍旗開得勝,一戰就開打臨城的門戶,大隊人馬在永安鄉吃罷午飯,下午就向王莊鄉挺進,王莊鄉里幾名義和拳大哥已已然在十里之外的涼亭等了很久,恭候聞名遐邇的白朗寧,此時義和拳的大哥不敢提:
“輔大清,滅洋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