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福祥歸順說明我們是正義之師人心所向三晉人民希望和平早點到來也讓我們可以騰出手來對付那些頑固不化叛軍對於歸順人要寬容別老是揭人傷疤一副高高上氣派好似自己是主子一樣別人都是跪地討饒哈巴狗”
左宗棠停頓一下環顧左右諸將看見沒人敢質疑他決定這才繼續說道：“接下來我們目標是佔領董志原這是北通靈州南達陝疆扼陝甘兩省關鍵攻取董志原把尖刀插進金積堡胸口把馬化龍扯個稀巴爛”左宗棠端坐主位神情嚴肅沒有多說話
開場白之後一名參贊站起身手持木棒指向長桌上擺放那座地形圖吐字清晰道：“董志原甘肅寧州境內馬蓮河西岸縱約一百五十里橫約二百八十里這裡自然條件優越地平曠饒沃可耕可牧自古就有許多堡寨如今經過叛軍多年經營是像蟻穴一樣密密麻麻矗立黃土坡上這是一塊塊難啃骨頭是馬正和、白彥虎、餘彥祿等匪首老巢
叛軍每次出外就糧、攻打周邊鄉鎮都是以董志原做為根據地曾攻陷慶陽、寧州、鎮原、平涼等城和五百餘個堡寨並不時進入陝西活動戰事不利又躲回董志原雖說不是全身而退但我軍總傷不了敵人筋骨如今敵人戰事不利又躲藏董志原舔舐傷口這一次我們要搗毀敵人老巢不給他們苟延殘喘機會
叛軍按原來村寨或教坊關係擇地而居一個大居住區叫做一營營既是生產單位又是作戰組織每營人數不等多至數萬少則幾千營領導者主要是阿訇和回族上層人物也有一些造反農民和手工業者叛軍原有十八大營與金積堡回軍、陝北董福祥饑民武裝都有聯絡
如今董福祥已經起義加上我軍正寧、邠州給予敵人重創敵人傷亡很大據可靠情報如今董志原叛軍進行改編將原來十八大營合併為四大營十八營元帥計有馬正和、白彥虎、餘彥祿、崔偉、陳琳、禹得彥、馮君福、馬長順、楊文治、馬正剛、馬生彥、畢大才、閻興春、藍明泰、哈連金、鄒保和、張代雨、馬維驤等另外還有孫義寶等為首固原等地活動亂軍準備頑抗到底接下來我講一下各營軍事部署······”
左宗棠擬定三路進兵之策決定分三路向甘肅進軍：
徐佔彪率部由綏德西進名義上進攻花馬池實際上指向金積堡是為北路；
李耀南、吳士邁率部由隴州、寶雞趨秦州是為南路；
左宗棠和劉典率軍自乾州經邠州、長武赴涇州是為中路
三路之中北路是重點進攻方向即攻打董志原叛軍開啟通往金積堡道路；南路暫取守勢目是牽制河州、狄道回民起義軍切斷其與金積堡之間聯絡並作進攻河州準備；中路則以協助北路為主照顧南路為輔
議事廳裡諸將各自領命不敢有稍許違拗戰術部署由左宗棠敲定這是不容置疑決定至於具體作戰方案歸前線總指揮徐佔彪指揮各部向董志原移防準備全殲董志原守敵
劉錦棠靜靜聽著心裡疑慮重重聽完左宗棠軍事部署之後搶先發言：“大帥董志原雖然堡寨林立是塊難啃骨頭但那裡黃土高坡坡勢並不危陡我軍大炮能拖上去雖然打堡寨要用命填但只要我們把外圍堡寨掃清叛軍就沒士氣了董志原並不是可死守之地要是我絕不會那裡坐以待斃那馬正和、白彥虎、餘彥祿等人都是奸猾如狐人豈肯坐困死地他們甚有可能投靠金積堡馬化龍若是乘冬季冰雪未化之時馬正和、白彥虎、餘彥祿等人帶領董志原主力逃竄恐對我們接下來作戰不利金積堡地形絕對可以用險峻來形容我們決不能讓金積堡馬化龍有機會坐大”
左宗棠想冬季董志原叛軍會不會逃竄冰天雪地裡等人帶領數萬叛軍還有數萬隨軍家屬逃竄甚是困難道路難行風雪阻路凍殍定是慘重但也不是沒可能
其他軍官也想這個問題均贊同劉錦棠想法提出要防止董志原叛軍逃往金積堡張曜有些不相信不由插話道：“馬正和、白彥虎、餘彥祿和馬化龍有仇關係並不融洽我看他不會去投靠馬化龍這個可能性不大哪有還未開戰就逃跑道理”
左宗棠並不表態而是以徵詢口吻道：“你們都說一下發表一下意見”
劉錦棠莞爾而笑道：“左大帥徐鎮臺一定有內應敵人什麼時候有異動我們提高警惕就行機動能力要提高隨時能打硬仗把逃竄之敵一舉消滅至於匪首之間關係不睦這一點也要考慮進去甚有可能馬正和、白彥虎、餘彥祿等人不是逃向金積堡而是直接逃入疆下官就是有這幾點意見請左大帥不吝賜教”
左宗棠故作神秘一笑說道：“開春時攻取董志原是既定目標但也要做兩手準備隨時準備堵截逃竄之敵另外一定要短時間攻下董志原那裡是興辦屯田安定後方理想基地若是能夠春季播種前攻下董志原我們秋季就能有養三萬兵馬糧食陝甘之事籌餉難於籌兵籌糧難於籌餉籌轉運尤難於籌糧勝保、多隆阿、楊嶽斌等人未認識用兵西北這個特點一味增兵猛進結果後方不穩兵多餉絀糧運不繼屢遭失敗鑑於他們失敗教訓董志原要成為我們大軍農墾基地董志原就地興辦屯田撤裁下來軍士為民屯一部分不上前線軍士為兵屯把董志原建設成我們軍隊一個大糧倉”
這是左宗棠解決軍糧轉運困難以及糧餉難題穩定軍心一個重要措施學習明朝兵戶制度就地解決後勤給養難題也只有他有這個氣魄和叛軍耗上了不以一場戰局輸贏定勝負一副不消滅回亂大軍誓不班師回朝氣勢
這個主張立刻得到所有軍官支援沒有人提出異議打仗不撈點外豈不是白來一次不讓前方戰士餓肚子是用兵正途有上摺子許可權幾位武官明確表態立刻寫奏摺呈上去支援左宗棠提案
平慶涇固道員魏光燾聽到說到農墾上了馬上說道：“左大帥下官以為西北關隴一帶地少而貧瘠但長期以來有栽種罌粟陋習栽種罌粟和吸食鴉片不僅是甘肅貧困之因也是西北民風由彪悍而頹靡致衰致亂之源所以下官以為禁種罌粟引種棉桑
論關隴治法必以禁斷鴉片為第一要義；欲禁斷鴉片先令州縣少吸菸之人；欲吸菸之人少必先禁種罌粟；欲禁種罌粟必先思一種可奪其利然後民知種罌粟無甚利而後貪心可漸塞也弟之勸種草棉以其一年之計勝於罌粟因其明而牖之不欲用峻法求速效致插格不行高明必能鑑及
簡單說就是三個字:禁、導、倡就是充分運用有效經濟手段解決禁種罌粟這個複雜而又艱鉅問題
禁即禁止種植罌粟；倡即倡導種植草棉以代替罌粟；導即於一禁一倡之間疏導、勸勉、說服亦即一種奪其利與予其利因勢利導教育工作
只有這樣做了才可以從根本上堵塞毒源而移易風氣長毛子、捻、回之劫皆此毒釀成下官編寫了《種棉十要》及《棉書》想為陝甘地區百姓多做些好事”
亂世造反派哪有心思務農什麼見效而且是暴利就幹什麼根據地就以種植罌粟為生財之道太平天國、捻軍、回軍都販賣鴉片和種植罌粟走私販毒以資養兵呆董志原農墾區叛軍照樣不事生產專門從事擄掠搶劫讓董志原成為罌粟種植基地
“魏道臺心繫陝甘民眾吾心甚慰這地方官委派要慎之又慎不僅要是能官而且是清官接下來魏道臺你有得苦嘍”左宗棠十分欣賞魏光燾能力農事上多為依靠平慶涇固道員魏光燾
“這是下官應當做事左大帥這件禮物太貴重不適合你還是我用著吧”魏光燾把劉錦棠帶來那張虎皮給沒收了這麼大一包裹一進門就看見了早就抖開包裹看過是張虎皮既然左宗棠清廉如水他就不客氣了
左宗棠心情頗佳這次給面子含笑道：“虎骨酒留下不許貪汙”
看見魏光燾像一個偷兒一樣拎著包裹就往外逃不給左宗棠反悔機會一班軍官會心一笑大帥心情好有了過年氣息軍事會議提早結束
有軍官愛乾淨洗澡去了準備洗完澡赴宴有軍官可以一個月不洗澡哪會乎身上酸臭味開始掏出煙槍取出袋子裡菸絲抽起旱菸左宗棠也吸菸滿屋子人都吸菸弄得房間裡烏煙瘴氣
左宗棠夫人周詒端一開啟房門想和他說幾句話一聞到這強烈氣味咳嗽一陣眼睛都睜不開了轉身跑出去說道：“季高吃飯了你身體不好少抽點菸這旱菸也有毒性”
“嘿嘿夫人呀難得抽幾口”左宗棠翹起左腳把煙桿往官靴底下敲幾下過足煙癮才站起身
“周夫人誰說旱菸有毒呀菸草明明是治病救人好東西我們軍人離不開它身體倍棒提神醒腦要得要得”郭寶昌忍不住耍起活寶被左宗棠吹鬍子瞪眼一嚇立刻也學著左宗棠樣子煙桿敲打軍靴底子把煙給滅了
一班武官聚左宗棠周圍一起赴宴對於來到大西北不適應就是吃喝紛紛訴說苦啊嘴巴淡出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