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皇帝挺聰明,把恭親王奏摺留中不發,又將翁同龢奏摺呈給兩宮太后看,他想得很好,再過一個月就能親政,可以按照他自己意思辦,但坐旁邊翁同龢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這件事捅給兩宮太后聽,哪能敗壞祖宗規矩,若是早朝時大辯論,李國樓官爵輕微,連說話機會也沒有,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李國樓摺子,其實是和翁同龢說同一件事,翁同龢摺子是從大處著手,就是八旗六軍整頓防務,而李國樓是從小處著手,主要說編練一個營軍制事宜,另外李國樓就是向皇上請假,他要衣錦還鄉,進士及第了,高中探花郎了,哪有不回老家祭祖道理,雖然現他是鑲黃旗滿人,可還是有祖宗呀。
進士及第人,都要回老家一回,有制度上假期,這也是人生一個喜事,同治皇帝馬上恩准了,又笑著說道:“嗯······李國樓啊,太后娘娘甚是欣賞你辦事能力,這樣吧,趁著回老家一趟,朕再給你一個差事,給朕聞風奏事,做‘聞風使’一職,把一路所見所聞,報給朕聽!”
“謝主隆恩。”李國樓大喜過望,一個低階別欽差大臣之職,同治皇帝封賞給他了。
“聞風使”特權是給御史大夫,就是呈給皇上奏摺可以隨便攻訐其他官員,把道聽途說事也能寫奏摺上,朝廷不會以誣告罪名斥責“聞風使”,坐這個職位人,是要正直官員才有資格,就是說同治皇帝把探花郎李國樓當做高風亮節、滿腹經綸讀書人,也可是說把李國樓當做自家奴才,讓李國樓隨便打小報告。
李國樓從大太監劉德印接過一個秘匣,捧手心裡,這就是以後和同治皇帝互通訊息工具,一共有兩把鎖,一把放李國樓那裡,另一把就是由同治皇帝儲存,大清皇上就是靠這個小玩意知道民間訊息,有“秘匣”官員,都是皇帝親信、心腹。
李國樓手捧著黃顏色錦帛包裹“秘匣”離開上書房,心裡卻苦笑,雍正皇帝想出來辦法,到現還用,同治皇帝還把這種玩意當做寶貝呢,這麼老式秘匣,早就可以當做老古董了,他只要用一根髮卡就能開啟“秘匣”,這裡面呈給皇帝摺子,兩宮太后娘娘那裡應該還會有一份備份。
出了宮門,恭親王旁拉了一下李國樓衣袖,說道:“李國樓,到總理府衙門去一趟,我有事找你!”
李國樓嫣然而笑道:“好啊,我就想吃那裡五花肉呢!”
恭親王臉上露出奸詐一絲笑容,低頭跨進了綠色官轎。
李國樓蹬上馬車,揮手道:“巴特爾,去總理府衙門,中午我請你吃世界上好吃五花肉!”
巴特爾嘿嘿一笑道:“好嘞,李大人,你坐好!”
馬車啟動,直奔總理府衙門,李國樓喝道:“巴特爾,超過恭親王官轎,別去管他們儀仗隊!”
李國樓看了就不耐煩,這麼多規矩幹嘛,八個人抬一頂轎子,還有24人儀仗隊,浪費時間,他才不管什麼官場禮儀,官員是要跟王爺屁股後面,前面坐人是恭親王,是不會責怪他不遵守禮制。
李國樓先來到總理府衙門,食堂吃好午飯,來到菊花廳,等待恭親王召見,喝著下午茶,看著窗外庭院裡美景,享受著短暫休閒。
一點半超過,屏風後走出恭親王奕訢、直隸總督李鴻章和另一名中年人江蘇巡撫丁日昌。
丁日昌,字禹生,又作雨生,號持靜,廣東豐順人,2歲中秀才,初任江西萬安、廬陵知縣,1861年為曾國藩幕僚,是李鴻章同門師兄弟,1862年5月被派往廣東督辦厘務和火器,1864年夏任蘇淞太兵備道,次年秋調任兩淮鹽運使,現為江蘇巡撫之職,但被李鴻章留任天津,專管北洋水師籌建工作。
丁日昌長相和李鴻章很像,都是長方臉,留著三縷鬍鬚,不過看起來老相,四十多歲人,鬍子、頭髮已經斑白,他有一個諢號叫“丁鬼奴”又叫“小鬼子”,對於洋人極獻媚之態,和洋人關係很好,有許多私交甚好洋人朋友。
現“鬼子六”“小鬼子”“假洋鬼子”三人齊聚菊花廳,三人不僅抿著嘴偷笑一個莞爾。
四人重看茶入座,恭親王嘆道:“國樓啊,這麼匆忙叫你來,是和你說件事,福建船政局,就要關門大吉了!”
李國樓一口氣憋住了,被恭親王話給問住了,福建船政局事宜和他有什麼關係,風馬牛不相及,他就是要辦船廠,也是投資天津北洋水師開辦《天津機器製造局》,為北洋水師多做貢獻,李國樓規矩還是懂,只能順著話題,問道:“恭親王,這福建船政局不是辦好好,為什麼辦不下去了呢!”
“哎,還不是為了銀子嘛,福建船政局前後花了將近二百萬兩白銀,可到現連一艘像樣點鐵甲船也沒有造出來,慶親王奕劻、徐桐等人聯名給兩宮太后上了幾道摺子,說要把船政局給關了,太后娘娘問我怎麼辦才好,我就想問問你們幾個,有沒有什麼好主意能讓船政局辦下去,又能讓朝廷不賠錢,而且能造出洋人那樣鐵甲船!”
李國樓看向叔公李鴻章,他心裡聽了已經騰騰冒火,但依然忍住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