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不遠處萬花樓,李國樓、艾海、宋世雄三人吃午飯,點了四菜一湯,李國樓用手指敲擊一沓卷宗,說道:“艾隊副,我已經熟讀戶部庫銀失竊案,發現一個非常奇怪地方,那三十名銀庫庫卒,個個龍精虎猛,剃了個光頭,大冬天身上什麼也沒穿,身體一級棒,但他們家庭很奇怪,才二十多歲壯小夥,老爸都死了,他們老爸也曾經做過刑部銀庫庫卒,死時候都沒超過五十歲,四十幾歲人都死了,我再查其他做過銀庫庫卒人,沒有一個活過五十歲人,全部死翹翹!”
艾海一凜,趕緊取過卷宗,再次觀看起來,眉宇緊鎖,腦海裡想著問題。
李國樓道:“我又從吏部調閱了國家檔案,查詢了大清國開國以來刑部銀庫庫卒檔案,普遍現象,做過銀庫庫卒人,開國時期還好,有超過五十歲人安度晚年,以後都是短命鬼,這裡面就藏著貓膩,誰清楚,替那些銀庫庫卒看病郎中清楚,所以我們下午就去找《同義堂》郭郎中,他專門替那些銀庫庫卒看病,郭郎中就是天大漏洞!”
宋世雄狐疑道:“李隊長,你意思是······”
“對。”李國樓不用再說,“老狐狸”宋世雄已經猜出要他做什麼,兩人“嘿嘿嘿。”奸笑。
“幹。”三人以茶代酒,各懷心思,一頓工作午餐,吃得津津有味。
胡雪巖《胡慶餘堂》京師開了五家分店,以平價親民姿態讓利於民,《胡慶餘堂》好口碑已經京師街頭巷尾傳誦,對於同樣是做藥店生意《同義堂》影響是巨大,同型別藥價立馬減價,坐堂郎中收入大減,原本收入頗高郎中,生活水平也受到巨大影響。
一場沒有硝煙價格戰以及人才戰,已經京師藥店之間燃燒,李國樓、艾海、宋世雄,三人來到《同義堂》時才下午一點半,一間間房間坐堂郎中,大都無所事事,看見兩名捕上門都嚇了一跳,難道是醫死人,來捉拿郎中來嗎。
此時“郎中”也可以稱謂“醫生”,大清國被西洋文化侵擾,各種舊名稱夾雜一起。
《同義堂》大掌櫃善田穀認識李國樓,他們曾經死者東家拜仁義《偽裝上吊案》中打過交道,聽見有捕拿著牌票來抓人,出來一瞧是李國樓,倒是一愣,急忙出來迎接,問明原委,心裡也知道,醫生治病,哪有不死人,到底是醫死,還是生病死,單憑天地良心,哪能找醫生麻煩呢。
善田穀擠出笑容道:“李隊長,這光天化日之下,來我們這塊抓人,不是砸我們招牌嗎,到底怎麼回事,可否通融通融!”
善田穀和李國樓打過交道,知道這名捕柴米油鹽不進,只喝了幾口茶,辦完案子就走了,臨走還給一名患病窮人二兩銀票。
有錢人做官只為名不為利,這種人大清朝雖少,但絕不是稀有品種,很多納捐做官人,都有這種操守,因為這種人家裡有錢,不會盤剝老百姓,當然買來官帽人,變本加厲撈回成本官商多。
李國樓抱拳道:“不好意思善掌櫃,本官職責所,前來抓捕郭雀兒,苦主請訟師宋先生也來了,本官不能徇私枉法啊!”
這“牌票”裡面貓膩,善田穀豈能不知,屬於捕抓捕嫌疑犯性質人,用來將嫌疑犯帶回公堂審問,是捕敲詐“嫌疑犯”一種手段,若是不抓嫌疑犯回衙門,捕也不會受到懲罰,但“嫌疑犯”被捕抓回公堂,名聲立即臭了,特別是《同義堂》這種做開門生意店家,醫生因為醫死人被捕帶走,不論到底有沒有罪,《同義堂》名聲將會受到很大影響,負面訊息將會傳遍大街小巷。
既然捕不肯通融,那只有另闢蹊徑,善田穀瞥眼旁邊訟師宋世雄,這刀切豆腐兩面光事,只有訟師能夠辦到。
“宋大狀師可否通融,給我一個面子,郭醫生上有老,下有小,給帶進衙門以後怎麼行醫問診呢。”善田穀拖住宋世雄,眉毛、眼睛擠作一團,做著心領神會表情。
“哎,善掌櫃,不是我不肯給你面子,郭醫生犯案子,都是人命官事,兩家人家一同告郭醫生,說他用錯藥了,人家有憑有據,拿著藥方作為憑據,藥引裡還有丹頂紅,這不是害死人嘛,這事要鬧大了呀,哎,郭醫生人呢,剛才我還看見他呢,別躲起來呀,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宋世雄探頭探腦個個房間門口左顧右盼,尋找不見人影郭雀兒。
“給老哥一個面子嘛,有話到裡面說,李隊長、宋大狀師,這內科看病,都是憑經驗,用藥火候,這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是藥三分毒,只要掌握火候,毒藥也是藥引子。”善田穀急得滿頭淌汗,拉扯著李國樓,開始訴說同義堂辛酸史,東家拜仁義死了,樹倒獼猴撒,各種跳樑小醜都跳出來,要分一杯羹,人心也散了,再下去《同義堂》要關門大吉了。
李國樓不耐煩說:“善掌櫃,別再說了,讓郭醫生過來回話,有些事情只要郭醫生這裡說清楚,我也不會難為他!”
宋世雄衣袖裡塞入一隻銀元寶,嘴巴上軟了下來,說道:“哎,善掌櫃,真不容易,其實我也知道醫生藥方里可以有微量丹頂紅,可人家不懂呀,讓我左右為難呀!”
善田穀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郭雀兒,各處房間看過,尷尬說:“不好意思各位爺,剛才我還看見郭醫生呢,現不知他跑到哪裡去了,我再派人找找去!”
艾海屬於有狗鼻子人,一會兒工夫就把躲藏茅房郭雀兒搜查出來,押解著郭雀兒來到後院客廳裡,艾海一路上還嚇唬郭雀兒,說要押回衙門。
客廳裡李國樓端著茶杯,極為不滿瞥眼道:“郭醫生,這麼大一個活人了,躲起來幹嘛,坐下,我們不會吃了你,有事向你請教,若是不識相話,等著牢裡過大年,飯碗也幫你砸了!”
郭雀兒瘦骨嶙峋,頭髮斑白,四十多歲矮個子,眼睛炯炯有神,發出一股精光,生活壓力刻臉上,勞碌命人啊,名氣響醫生有些錢財,是一名床上風流鬼,身體早就被女人掏空了。
“哎,官爺求你們別砸我飯碗,我是看內科醫生,治療體內疾病方子,都有各式各樣有毒藥引子,這叫以毒攻毒,只要分量輕微,不會有害,其他醫生也是這樣呀,連《本草綱目》上也有許多有毒藥引子,我絕對沒有害死病人,官爺,你們去瞅瞅我房間裡有多少病人送錦旗啊,老百姓都稱頌我為郭聖手,當初有一個人病人,家裡人連棺材也為他準備好了,我正好打他們家路過······”郭雀兒自賣自誇,把自己誇成大清國醫聖,他手裡不知救了多少人命,至於他病人死了,都是正常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