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國樓跳下馬車,扛下兩個大袋子,裡面是一些天津特產和洋人喜歡吃美食,李國樓準備送給長官和朋友,來到門房間登記簽到,李國樓拎著兩個袋子剛跨出門房間,迎面一群人走過來。 ;鄔得福帶著幾名捕,還有兩名仵作從裡面走出來。
李國樓有些興奮,有案件就有他施展才能舞臺,他急忙迎上去,道:“鄔師爺早,這是哪裡去啊!”
鄔得福臉上露出欣喜表情,說道:“小李子,還是你來得早,同義堂東家拜仁義上吊自殺了,你帶隊去看吧,我還是留守衙門!”
“啊。”李國樓木楞楞呆住了,手中兩個包裹掉地上,他放過了偷竊同義堂盜竊團伙,惡果終於顯現出來,同義堂東家拜仁義不堪重負自殺了,這樁案子他有不可推卸責任。
“小李子,發什麼愣啊,中午我會去捧場,沒事早點過來,有事自己解決,這些東西我幫你收著,明天來拿一半吧。”鄔得福打發了李國樓,轉身走了,小跟班鄔韃急忙拎起了兩包食物對著李國樓燦爛一笑。
早上來刑部上班人很多,有人有馬車,李國樓隨便攔了一輛馬車就和兩名仵作以及兩名捕去案發現場,車行向北,行駛半個多小時來到大小佛寺後面扁擔衚衕,京師有六條扁擔衚衕,這裡是繁華商業街,同義堂總部就坐落此。
同義堂是藥店,也有郎中坐堂,此時藥店大都是看病診治配藥一條龍,但很少接納病人,一般病人有重病,郎中是上門診治,也有病人不行了,家人把病人用門板抬到醫館來治病,窮人是看不起病,能夠配幾服藥,郎中就會打發掉,醫者父母心,是句空話,病人死亡率非常高。
已近年關,同義堂是藥店裡面人丁稀疏,穿過前面藥店和坐堂李國樓進入後院。
昨天是同義堂十二家分店掌櫃來京師結算一年受益日子,沒想到今天確實他們和東家永訣時候,走進後院裡面一片哭聲,死者東家拜仁義房間門口站著兩位衙役,死者屍體就平放裡面一張床上。
死者家屬從家裡趕來,跪門口痛哭,身後還跪著一些店裡夥計以及十二名各地大掌櫃。
李國樓沒有搭理死者家屬和那些店員,這些和閒雜人員參和事,他全部讓手下人張豪傑去做,他和兩名仵作直接走進了死者房間。
死者拜仁義四十餘歲,微微發福身材,留有三縷長鬚,身高一米七左右,緊閉雙眼,穿著內衣,光著腳丫,脖子上有一道明顯勒痕。
房間不大二十平米不到一點,一看就是一個人住地方,兩名仵作將屍體放到地上開始檢查死者傷痕,李國樓首先去看那扇被撞擊開兩開間大門,這是老式木製插銷門,木材是楠木,手掌寬木製插銷被撞斷了,另一道鎖是西洋門鎖,完好無損,西洋鎖一撞就開,看著被撞斷痕跡,李國樓知道人是撞不開門,是要用木頭等硬物砸幾下,才能把門砸開,門上有被重物撞擊過痕跡,證明了他猜測,門外還放了一根原木,就是用來撞門。
李國樓把兩扇門合攏,檢視門縫裡是否有被人用工具插進來痕跡,是否有可能門是從外面鎖住,從房間裡面和外面,李國樓關閉了四次大門,沒有發現門縫被撬動痕跡。
李國樓進房看房間佈局,有一扇向南窗戶,上面有一根根豎著鐵條,窗簾已經被拉開,深色窗簾布卷一起,這裡是整座房間第二個出氣口,堅固鐵欄杆沒有被撬動過痕跡,李國樓拉開窗戶插銷,把窗戶開啟,北方天氣寒冷,窗戶是兩層設計,先開啟兩扇窗戶向內開啟,再推開另外兩扇向外窗戶。
寒風吹李國樓臉上,一滴滴眼淚流了下來,他要改變自己再也不能墮落下去,沒有羞恥感,沒有自尊心,沒有道德可言,這樣他成功了又有什麼意義,隱瞞真相終將讓他來品嚐苦果,北方乾冷風,將他嘴唇吹裂,這一次他不再需要綿羊油,嘴裡鮮血自己品嚐,李國樓咬牙轉過身形。
四尺寬木板床,說明東家拜仁義是個節儉人,一頂夏天蚊帳到現還沒有拆除,死者拜仁義應該躲這頂蚊帳裡哭得死去活來,李國樓心裡充滿悔恨和懊惱,他大可以放過盜竊犯而把贓物還給同義堂,而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坐椅子上喝著血淋淋紅酒。
死者拜仁義懸樑自處,下面是張方桌子,旁邊地上還有一張圓形凳子,死者應該踩桌子上,再踩圓形凳子,用一條白綾布結束他一生。
李國樓撿起倒地上圓形凳子,把圓形凳子放到了方桌子上面,看了看倒地上死者身高,應該有一米七左右。
李國樓揚聲道:“張豪傑,你來試試夠得到白綾嗎!”
站門外任捕張豪傑收住了話匣子,立刻跑進來試著上吊。
“報告李對正,正好,我夠得著。”張豪傑下巴恰好掛得到白綾布。
“給我把凳子踢掉。”李國樓不容置疑說道。
張豪傑脖子掛白綾布上,兩隻手不敢放掉白綾布,腳下用力,就把圓形凳子踢得老遠。
“可以了嗎,長官。”張豪傑聲音有點怪異。
“跳下來吧。”李國樓不再看張豪傑做戲表情。
屋子裡陳列非常簡單,一張床,一張方桌子,兩隻圓凳,一個衣架,床頭有一個擺放油燈茶几,上面還有一隻大茶壺和兩隻倒置茶杯,靠北牆壁放一隻衣櫥,裡面有一些衣物,李國樓檢查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報告李隊正,我初步檢查完了。”仵作方開心,站起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