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全黑了,馬車轉到燈草衚衕,李國樓和耶利亞依然從魏府後門進去,兩人猶如做了虧心事,飛快的躥進家門,身後謝媽急忙關起大門。
謝媽說道:“小樓,大奶奶急死了,就等你們吃飯呢?”
李國樓道:“玲玲呢?”
謝媽微笑道:“正在用面和泥人呢?”
李國樓勃然大怒,道:“胡鬧!這是要被天譴的,會出敗家仔的。趕明去給玲玲買些橡皮泥來,我陪她玩橡皮泥。”
謝媽嘆道:“小樓,等你想到和玲玲玩橡皮泥,她早就沒有興趣了。”
李國樓聽出謝媽責怪的語氣,辯解道:“放心吧謝媽,等我從天津回來就做孵小雞的母雞,不再出門了,全家人開開心心過春節。”
耶利亞附耳道:“麥克,我就做你的小雞,讓你孵在我身上。”
李國樓不理耶利亞,大聲道:“大家好辛苦了!”一路上給僕人們主動打招呼,還脫帽致敬。
謝媽看不過去,說道:“小樓,這樣不好吧,怎麼能向僕人致禮呢,不合規矩啊。”
耶利亞插話道:“謝媽,這是西方人的規矩,是有紳士風度的一種表現,越是有錢人越假,你讓他顯擺去吧,等過幾天沒有癮了,又是鼻孔朝天的主。”
謝媽點頭道:“哦,這我就放心了,不然我也要向小樓一樣對待手下人,那還活得有什麼勁。”
李國樓自我辯解道:“你們不懂這是一種心術,要讓手下人摸不透你的心思,今天高興了就是這樣,明天不高興了,就打他們一頓,要讓他們整天提心吊膽,這是駕馭人心的一種法術。”
說道理沒人說得過李國樓,在一盞油燈的指引下李國樓牽著謝秀珠和耶利亞邁入內宅,一起大聲道:“我們回來了!”
一道亮麗的身影直接躥過來,鄭玲玲要把爸爸從兩位奶奶手裡搶過來,李國樓抱著女兒鄭玲玲走進了飯廳。
女人多也是麻煩事,等吃飯就要等好長時間,先要洗臉卸妝,而後要聊一些閒話。李國樓不參合到她們中去,先給鄭玲玲講一個童話故事。《小紅帽和大灰狼》的故事是那麼可怕,鄭玲玲聽得不高興了,這麼有這種童話故事一點也不好,血腥還有差強人意的結局。
陳香芳聽完故事,說道:“小樓,這種故事以後別和玲玲講太可怕了。”
謝秀珠附和道:“大奶奶說得有理,童話故事不應該是這樣的,小樓你要改編一下,要將適合小孩子聽的版本。”
李國樓道:“我講的是男孩子喜歡的版本,狼人吸血鬼都是西方人的經典,不信你們可以問耶利亞。”
耶利亞白眼道:“麥克,吃飯以前說什麼吸血鬼啊,害得我們胃口也沒有了人,讓我看到生蠔就想吐。”
謝秀珠拿起一隻血淋淋的生蠔,狐疑道:“大奶奶,這個真的可以吃嗎?”
陳香芳點點頭,說道:“二奶奶,相信我很好吃的,要沾點芥末,再把眼睛閉起來,放進嘴裡咀嚼。哎呦!你會不會吃啊,快把嘴角擦乾淨。這是很貴的食材你不能浪費。”
李國樓掰開一隻生蠔,說道:“玲玲不許吃,小孩子腸道沒有長好,這種食物不消化。”
耶利亞看著滿桌的東西菜餚,嘆道:“大奶奶呀,以後別弄這麼多菜,你這樣弄法不是要我長胖嗎?”
陳香芳瞥眼道:“耶利亞,這是給你準備的送行酒,你不是說不回來了嗎?你只有吃一頓的命。”
耶利亞點頭道:“還是大奶奶說得對,最後的晚餐,耶穌身邊有十三門徒,不過現在最多算三個半,我還是有機會再吃的。”
聽到了耶穌最後的晚餐這件事,李國樓想到了耶利亞是天主教徒,怒叱道:“耶利亞,你是天主教徒快做祈禱,然後再吃,來我們一起手拉手,讓耶利亞向萬能的上帝禱告給了我們豐盛的晚餐和平安的一天。”
陳香芳驚訝道:“小樓,這種事情你也會做啊。”
李國樓道:“當然!我在英國天主教徒就是每天吃飯都要禱告的,不然連湯都沒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