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香芳道:“小樓,同行是冤家,我們要請的話也只請不做酒樓生意的店家。請不請隨便你,不請就送份禮,大家都是這樣做的。”
李國樓道:“那就叫那巴子請吧,他現在死到哪裡去了,鬼都不見一個人影。”
那燕笑道:“他呀,混到王五那裡去了,去過大哥的癮,如今他跑到地盤上去看場子去了。你懂的呀。”
那燕對李國樓一眨眼,讓李國樓自己去領會其中含義。
人都想做大哥,那巴子有滿人小弟,自然去收保護費去了,人若是幹上黑幫這種活,其他事情就不想幹了,太簡單也太舒服了。就是靠面子字號吃飯,帶著一幫小弟在大街上走,誰都會怕你,會有一種成就感,比做正當商人有趣得多。還有很大的刺激感,當然還能調戲美女,說風流話。自然會有不三不四的女人勾引上來,還會有不同的女人可以上。
李國樓很不高興,說道:“那姐,回去和那巴子說,大街上的活是王五乾的,讓他收心回到這裡來。我讓他走的是上層路線,他到外面瞎混些什麼,告訴他一路人馬賺不了多少錢要向前看。”
那燕道:“小樓啊,不是姐說你,整天在外面搞事,等你回來自己和財金說。不要讓我做中間人,你看你們幾個都是一樣,快變成陌生人了,哪還有兄弟感情。”
李國樓不能說他有多少個夜晚和“天字號”人馬聚在一起吃喝玩樂,商議陰謀詭計,兄弟們感情好得不得了。但他不想把那巴子拖到這條黑道上,人可以走不同的路,李國樓給那巴子選擇一條逢迎拍馬向上爬的大商人之路,因為那巴子的嘴是他最厲害的武器,可以和長官們搞好關係。像王五這種靠血性撥刀相助的角色,只有黑幫裡適合他。
李國樓嘿嘿一笑道:“那姐,你弟弟是個棒槌,我會敲醒他的,這裡馬上要開張了,你叫他把店裡的事情做好,別做甩手掌櫃。我這裡可沒有股份,讓他腦子想清楚。”
李國樓對那燕抱怨一通,就去大堂裡找錢水屏,和她聊了一會兒閒話,關心了一下錢大嫂的家事,詢問了他的兩個義子義女情況,說讓錢水屏一家搬到魏府別院去,讓錢水屏感動得不得了,原來李國樓有好處沒有忘記她。
李國樓就把事情切到主題上來了,說道:“錢大嫂,千萬別抹眼淚,人家以為你又在向我要錢呢。我有一件事要你來操辦,你看見羅伯茨了嗎?多少人圍著他轉,就是一個萬人迷啊。他現在沒有老婆,其實年紀不大四十歲還沒到。羅伯茨留這一把鬍鬚是要顯得他與眾不同,讓人過目不忘,這叫有特色,就像我們寶芝房一樣。他是上等的英國人,誰嫁給他在京師就是上等人了。他的那部照相機可以為他賺一輩子的錢,用都用不完······”
李國樓還沒有說完,錢水屏插話道:“小樓,你要我改嫁給羅伯茨是嗎?”
李國樓瞥眼道:“錢大嫂,你想哪裡去了,我是要你做媒婆,把寡婦吳翠蓮介紹給羅伯茨,他們兩人年齡也合適,乾柴烈火的一定日子過得圓滿。”
錢水屏壓低聲音道:“小樓,我想和我丈夫離婚,你要先幫這個忙······”
李國樓差點背過氣去,胸悶喘不過氣來。錢水屏跑到這裡幹活和有錢人呆在一起開了眼界,再也看不上她的賭鬼老公馬耀祖了。男人再厲害沒有錢,哪個女人肯跟他過一輩子。就像紅姑甩了王快嘴還不是看上捕快艾海有錢有勢,不想再過一輩子清苦日子了。
李國樓掃視周圍的女人,這些是什麼女人,再也沒有過去的三從四德。國門被洋槍洋炮轟開,人的思想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女人也變得開放,想過新的生活,私奔、離婚的招數都用上了,而他就是這種新思想的傳播者。
吃完午飯,李國樓帶著謝秀珠、耶利亞要到萬家票號去借銀子,昨天珍寶軒買了一萬兩的玉石,還有餘款沒有給玉石商人鄭瘸子。萬家票號就是珍寶軒的借錢的票號,魏小六前期工作做好,借錢的手續是要珍寶軒主人謝秀珠簽字畫押才生效的。
離開寶芝房之時,李國樓和羅伯茨打一聲招呼,看見錢水屏含笑著遞熱毛巾給羅伯茨,而羅伯茨毛巾和錢水屏的手一起抓,錢水屏沒有叫也沒有逃,依然瞅著羅伯茨微笑。
李國樓跑出店門口,長嘆道:“哎,這大清帝國沒救了,人心已經控制不住了呀,叫我怎麼辦啊?”
耶利亞對於男女之間的事非常敏感,她一看就知道李國樓在說些什麼,在一旁痴痴的嬌笑。這讓謝秀珠嚇得臉色發白,這大白天李國樓在大街上發什麼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