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樓首先訴說了一段老掉牙的溢美之詞,都是鄔得福那裡聽來,稍加改動再送還給包一同、鄔得福,反正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漢人已經說了上千年。簡單扼要的恭維好兩位恩師,李國樓話語切換到正題。
“包大人,既然你要我說,我就說了。首先當然是我們的主業不能丟,原來失去的要拿回來,青幫、斧頭幫是我們重點打擊的物件,但京師魚龍混雜總要有做髒活累活,這個就交給民團去做。然後就是整合、放大,把利益覆蓋到整個京師,甚至衝出京師,走到周邊地區,這些都要有代言人去做,這就要包大人、鄔師爺發現提拔新的人才,只有那種有開拓精神的人才能勝任這份重擔。”
包一同大驚道:“小李子,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你這個才能,平時你總是傻里傻氣的裝開心果,要不就不停的糊弄人。原來你還是能說人話的,怪不得鄔師爺說你善於策劃佈局是做大事的人。”
李國樓謙虛幾句後,說道:“其實我們賺錢,還是做我們掌控得住的生意為好,這第一條就是給正當商人開店的信心,大街上都是商鋪,我們就能一路走一路收錢,空空蕩蕩的商鋪,我們連歇腳的地方也沒有。所以商事開發迫在眉睫,那些假洋鬼子也等這樣的機會,有他們先下第一把注,我們就等著收錢,這叫雙贏,不要我們花一文錢,只要給他們信心就行,不能痛宰肥羊,否則人家一看風頭不對,又會跑到租界裡去了。這也是租界越來越繁榮,而我們這裡還是一灘死水的原因。所以先來的人要給他們吃大肉,稅收保護費都給與優惠,做榜樣給後面的人看。我們大清帝國現在錢都在商人手裡,要想辦法讓他們把錢投在京師,建造西洋人的商鋪、賓館、娛樂場所,反正要讓商業活躍起來。老百姓建房我們又拿不到好處,所以要卡住這條道,羅列出各種限制措施。只有建商鋪、開酒樓這種生意,我們才扶持,要把天津的有錢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京師來,這裡是祖國的心臟,有著美好的前景。”
鄔得福暗自點頭,幻想著未來的藍圖,包一同道:“小李子,商鋪開開關關太麻煩,不像土地扔在那裡都能賺到錢。”
李國樓道:“包大人,此一時彼一時,過去是農耕時代,錢財最後都要花在土地上,又要靠土地豪宅體現價值。現在是大工業大生產時代,錢財是靠機器創新發明來體現價值,有錢人的洋人,哪個不是大商人,做生意才能賺大錢,靠天吃飯的地主,是不可能一夜暴富。包大人你在老家買的土地,京師裡的宅子,一年能翻倍增值嗎?但是在大工業的環境下做生意就能做到,十倍百倍的往上翻。我家的土地誰去管它,全家人都離開老家了。再說做大地主名聲不好,經常和老百姓爭地爭水源。還是做商人,人家會說你有信用。”
包一同微笑道:“小李子,聽說你大哥要來,我想親自登門拜訪好嗎?”
李國樓臉色發白嚇壞了,他家安在謝秀珠家,豈能讓包一同來家裡,急忙道:“哎——包大人,我哥也是你老朋友,我過年正好要來拜年的,到時和我哥一起來,要請我們吃飯的啊。”
包一同哈哈一笑,道:“一定一定,讓小鄔安排,你們兩家人一起來。”
包一同想在商界施展拳腳,竟然想賣掉一輩子積攢的土地,前期的調研工作已經開始做了。李國樓看包一同對鄔得福這麼親切,更加相信包一同要給鄔得福致命一擊,弄個謀逆的大罪,一輩子沒有人敢替鄔得福平反。幸好他家族勢力強大,包一同不會對他下黑手。
李國樓最善於看人神色猜度人心,他已經發現包一同越來越對鄔得福客氣,反常即為妖,包一同妖氣沖天,想要京師的場子一手抓。李國樓不由又想到那個“小相公”,什麼時候包一同會正式把“小相公”推到前臺,而他又要怎麼對待那名小相公“小相公”呢。在包一同的家裡,兒子和“小相公”的地位哪個高呢?李國樓不由想歪了。
“小李子,包大人問你話呢,你掉魂了。”
被鄔得福罵醒,李國樓恍然嘿嘿道:“昨晚一夜沒睡,分神了對不起。”
包一同嘆道:“洋妞真是厲害,我也好久沒有這麼厲害過,不過和小李子不能比啊不能比,感覺有點跌份。”
心裡羨慕李國樓能征善戰,能把洋妞拐到手,竟然讓洋婆子連老相好也拋棄,能人啊無所不能。包一同欣賞李國樓能征慣戰,卻分外憎惡鄔得福不識好歹,竟敢在背後說他男寵朱丹玉的壞話,他忍鄔得福不是一天兩天了。家裡人在抱怨他不給兒子包泉中機會,枕邊風兩頭吹,老婆許小谷、男寵朱丹玉左右夾攻,包一同準備把李國樓培養成親信,至於受賄之事,還是交給男寵朱丹玉,生意則交給兒子包泉中,這才是他的百年大計,外人蒐羅錢財還是流出去的多啊。
李國樓微笑道:“兩位大人你們也真是的,什麼地方不好談生意,偏偏跑到這裡來談,外面金髮美女等著我呢,讓我怎麼有心思說呢?”
包一同惱怒道:“小李子,被你一說我也想了,待會兒陪我去看洋妞,我要一個昨天沒給你們看上的,就是那個跳芭蕾女的,不是男的啊,別給我添堵。”
李國樓告誡道:“包大人,跳芭蕾女人,沒有花頭的,皮包骨頭,你想清楚哦。”
包一同做了個捏胸動作,疑惑道:“那她這裡是怎麼回事?”
李國樓嘆道:“包大人你不是神探嗎?真假還分辨不出嗎?”
包一同怒道:“洋鬼子竟糊弄人,待會兒我們再去看看,說不定還有好貨昨天被人提走了,今天回來了。”他馬上改變主意,洋妞還是真材實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