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敞衚衕口,金二子、黃田氏已經在茶鋪裡等著李國樓,雙方說了幾句話,李國樓便先回家拿行囊。李國樓的花頭,手下人已經全部知道,金二子看見陳香芳急忙叫了一聲:“嫂子!”
李國樓急道:“金二子,別亂叫,叫陳姑娘。”
陳香芳嬌聲道:“金二子,沒關係的,隨便哪個名都可以。”
李國樓搖頭快逃,這裡的人都面熟面生,開這種玩笑,以後不要在這裡混了。
李國樓回到院子,不敢把房門關起,怕被別人誤會他和陳香芳在房間裡苟合。他有皮箱子,還有藤條箱子,從小獨立慣了,整理起行囊駕輕就熟。
陳香芳瞧著李國樓出門二天就要帶這麼一堆東西,不滿道:“小樓,你太挑剔了,大老爺們,跑到哪裡隨便一躺就睡。”
李國樓辯駁道:“我這叫萬事不求人,小芳以後我給你買全套的。”
陳香芳搖頭道:“小樓,我越看你越像小相公,怪不得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
李國樓一邊整理行囊,一邊道:“小芳,說這句話的人海了去,我早就習慣了。我還有許多花名,都能往這上面靠。”
陳香芳越看李國樓越覺得他可愛俏皮,從來不生氣,和周圍的人都能和睦相處,心裡泛起愛意,把幾件衣服疊得整整齊齊。
李國樓拿了西洋墨水以及鵝毛筆,陳香芳看著彆扭,問道:“小樓,你為什麼不用毛筆呢。”
李國樓道:“我要在晚上記筆記,用鵝毛筆寫字速度快,還適合隨身攜帶。”
陳香芳嘆道:“今兒我算領教你的婆婆媽媽,小樓你的腦子裡想些什麼?怎麼和別人都不一樣呢。”
李國樓注視著陳香芳,說道:“所以我適合做捕快,分析問題最為透徹。”
兩個箱子整理好以後,李國樓提在手裡,說道:“小芳,我走了。”
陳香芳把黑色的圍巾替李國樓戴好,兩人的氣息都能互相聞得到,默默地注視著對方,心有千千結。
陳香芳嬌聲道:“城外風大,你彆著涼,回來先要到我這裡來。這種無頭案,只有你這種傻瓜肯去查。”
李國樓心裡泛起暖意,微微點頭道:“放心,我就是去看看案發現場,這種案子破不了,不是被拐了,就是死了。但我看見那隻血手印,不由想伸張正義,說不定我能找回活著的黃毛丫頭呢。告訴玲玲,我會把禮盒帶給她的。”
陳香芳從李國樓手裡接過一隻箱子,兩人各自提著一隻箱子,邁出院子,讓所有人側目。真的像一家人一起出遠門。讓院子裡打招呼的錢水屏下定決心,以後要好生拍陳香芳的馬屁。
凜冽的北風不能撲滅李國樓心間的熱火,揮手和陳香芳告別,希望下次出差,還有這樣美好的分別情景。
京師的道路都是直道,修整的平整堅實,馬車向西而行,出了城門,田地裡荒蕪蒼涼,初冬的季節,行人稀稀落落。路上的人看見馬車經過,總有人招手想免費搭車。最後一名懷抱小孩的婦女,讓她佔到了便宜。
在和黃田氏聊天之中,李國樓知道了黃村的一些情況,失蹤少女的家庭,黃田氏的家已經是第二家了。一年前還有一位小姑娘失蹤,至於為什麼捕快都沒有破的案子,黃田氏認準是黃村的村正黃考好,這是因為案發以後黃考好想用五十兩銀子收買她。
李國樓心裡在想,要麼村正黃考好是個善人,想幫助無依無靠的寡婦黃田氏,在錯誤的時間做了錯誤的事情,讓黃田氏誤會了。要麼黃考好真的把小姑娘黃茵茵賣給人販子了,心裡有愧把得到的銀子還給黃田氏,但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小了。還有一種合情合理的解釋,村正黃考好看中寡婦黃田氏了,想在黃田氏危難之時幫助她。
李國樓瞅了幾眼黃田氏,一副鄉下人的打扮,四十歲不到,面色黝黑,眼角已有一道道細尾紋,倒也還有幾分村姑的姿色,但至於嗎?一個近千人的大村村正會看中這種村姑。
李國樓沒有想過別人也這麼認為他,至於看中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小寡婦。
那名懷抱小孩子的婦女姓劉,住在黃村邊上的顧村,劉氏認得黃田氏,因為這件案子已在這裡傳地沸沸揚揚。金二子有捕快的經驗,開始和劉氏聊天。
聊了一些閒話後,金二子問道:“劉氏,你們村裡有沒有人失蹤啊?”
一名五歲的男孩子已經被李國樓抱在手裡,兩人在一起玩七巧板的小孩子智力遊戲。這是李國樓從小喜歡的玩具,出門在外總會攜帶在身邊,這次正好可以派用場。
劉氏瞧了眼黃田氏,嘆道:“我們那裡還好,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幾個人開始和小孩鬧著玩,也沒有多大興趣談論案子。
過了一會兒劉氏突然道:“金捕頭,我想起來了,二年前我們村發生一樁姦殺案,有一名小姑娘被人姦殺了,到現在還沒有破案呢。”
李國樓急道:“有沒有嫌疑犯?”
劉氏惱怒道:“一定是我們村的二癩子乾的,但是他死不承認,被打了四十大板還不肯承認,反正關了半年又被放回來了,現在我們村裡的人都對二癩子提放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