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樓一拍胸脯,笑道:“二哥,不是我自誇,那些假洋鬼子只有我搞得定,他們發了國難財,理應替君父分憂解難,我還不讓他們大出血啊。我把京師裡的假洋鬼子全部拖上官船來了,你想要多少銀子?”
鄔得福一聽,先是一愣,回過神來道:“什麼?你把那些鼻孔朝天的人都搞定了。”
鄔得福還有些不相信,那些假洋鬼子是鐵公雞,只會藉著洋人的威勢,在京師裡作威作福,只認洋鬼子做主子,把大清帝國白花花的銀子賺去,回報給國家的就是鴉片、火槍以及洋布、洋油等泊來品,哪曾替大清帝國分過憂呢?
李國樓這次不敢賣關子了,急忙點頭道:“二哥,你這次要大發了,那些假洋鬼子、買辦,願意替包大人解憂,要錢給錢,要槍給槍。”
鄔得福脫口而出道:“三弟,他們提了什麼條件?”
李國樓嘿嘿一笑,道:“二哥,你小看他們了,他們就是要坐莊,賭上包大人的前程,也就是相信你能夠把京師治安搞好。以後的事嘛,就看二哥能夠掌控到何種地步,現在也不需要承諾,假洋鬼子是不會相信口頭支票的,大家先把事情做好就行。”
鄔得福狐疑道:“有這樣的好事?”
李國樓以教訓人的口氣,道:“二哥,民團就要變成黃花菜了,只有京師裡的人老古板,還在按部就班的等著上面寬裕起來。人家曾國藩、還有我的叔公都靠民團做到督撫了,你們還在想什麼?還想讓國庫裡的銀子變成自己的,那還不如放手到外面去撈啊。”
鄔得福端看李國樓,反駁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坐進觀天嘍。”
李國樓傻笑一通,道:“二哥,這樣想也成。”
鄔得福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李國樓,嘆道:“倒是沒瞧出來,大家族出來的人眼光就是不一樣,才跨進門檻,就會替長官分憂了,給我說說大佬杜肯出多少銀子?”
李國樓嘻嘻笑道:“二哥猜猜看?”
鄔得福隨手給了李國樓一巴掌,喝道:“猜你個頭,你想笑話我嗎?”
“不敢不敢!”李國樓縮著脖子說道:“裝備不算在其列,大佬杜願意先出紋銀(李國樓伸出一個巴掌)。”
鄔得福怒道:“你給我說明白點,到底是五千,還是五萬?”
李國樓嗤聲笑道:“二哥,五千兩銀子,我還來表功啊。”
鄔得福勃然大怒,喝道:“好你小子,為什麼不早說,害得我剛給包大人打了一份書面報告,字跡還沒有幹就要改,讓我白忙活一夜啊。”
李國樓道:“我怎麼知道,二哥在寫這件事,才一天啊。我想二哥還在打腹稿呢。”
鄔得福扼腕嘆息,道:“這下完了,不知哪路牛鬼蛇神要來搶功勞了,我殆快點。你!你給我老實一點,晚上不許喝酒,以後只要不是逢年過節,你滴酒不許沾,銀子沒到手以前,不許幹活。”
李國樓狐疑道:“二哥,什麼活?”
鄔得福白眼道:“大哥會交給你差事,就是投名狀。這件事延後再做,既然你能耐這麼大,那把事情一樁一樁做好,我知道你有功夫,二哥再送給你一把好槍,要做得漂亮。懂嗎?”
李國樓苦笑道:“二哥,我還要做這種事啊,這麼多銀子買個殺手不就得了。”
鄔得福駁斥道:“你懂什麼?現在是闖名號,只有自己來,靠別人不是又鑽到過去的死衚衕裡去了嗎?這是看得起你,只有自家兄弟才會託付。”
李國樓知道,這是對他最後一關的考驗,不做以後只能像金耳朵一樣呆在角落裡,看別人眼色行事,做了就是真正的“三弟”。他每晚都在做夢殺人,心裡烙下殺人的印記,就想試試看真的殺人是什麼滋味?目露兇光的李國樓對著鄔得福微微一點頭,他要殺人取功名。
鄔得福又聽了李國樓訴說民團組織進展的情況,又詳細詢問了大佬杜等人的情況,坐在暖閣裡開始沉思起來。
李國樓低調的不言不語,轉頭看向碧波的水池。他做事的速度太快,快得讓人吃不住了。和大清帝國的節奏格格不入,李國樓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他自己也沒有想過這麼多事夾在一起,他還能揮灑自如,一件件事情辦得妥妥貼貼。心裡又是驕傲又是擔心,被長官嫉妒的後果,就是蹉跎歲月,發白染鬢角。只是看準了機會不做,不是他的性格。做了就不會後悔,微動的碧波告訴他,人心在浮動。
李國樓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他雖然有驚人的組織能力和凝聚力,但現在還是別人手裡的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