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許棉正往地裡挑水,就聽社員們議論,有知青要來他們茂山大隊下鄉,支援建設。
這會兒,知青下鄉還沒形成浪潮,所以冷不丁來幾個,就成了新鮮話題,上工太辛苦,八卦也是一種緩解的方式。
“聽說還是帝都來的呢?”
“帝都?那跑咱這旮旯兒來幹啥?”
“大領導不是說了嗎,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這裡是可以大有作為的,帝都的知識分子咋了?來咱這裡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這是思想進步!”
“可他們也會分走咱們的口糧吧?”
“不清楚,大隊長親自趕車去縣裡接人了,看咋安排吧……”
許棉經過小半月的‘勞動改造’,如今身體已經比較皮實了,起碼挑水不再跟醉酒似的打幌,勞累一天睡一晚上,隔日便又能生龍活虎。
習慣這樣的勞動強度是其一,其二,就是她每天給自己開小灶補身子,頓頓都有雞蛋和滷肉,米飯饅頭更是不缺,這麼敞開吃,若還不長點力氣,那可真是沒天理了。
堅持不懈上工的好處,也顯而易見,名聲挽回不少,雖遠到不了許秀妍那種人人誇讚的程度,但好歹沒人背後嘀咕她饞懶奸猾了。
這就夠了。
以吃苦耐勞、勤奮上進、大公無私為主旋律的年代,饞懶奸猾,絕對是阻礙一個人發展的絆腳石。
這段時間沒白付出,總算剷除了這一障礙。
說實話,她都沒想到自己真能硬抗到這份上。
接下來,她就該為自己謀化了,但在這之前,有些事還得解決了才踏實。
“來的就是短劇中的男主吧?”
男主叫顧玉書,聽這名字,就很男主,長得也很男主,斯文俊秀,風度翩翩,跟鄉下的那些男青年一比,就像是白天鵝落入了野鴨子群裡,完全不是一個物種。
系統“嗯”了聲,就沒再多言。
許棉戲謔道,“還沒緩過勁兒來嗎?”
系統悻悻然哼了聲,語氣裡的沮喪毫不掩飾,“我又不是你,你對她沒好感,可我……”
它是女主的擁護者啊!
一直擁護支援的偶像人設塌房是什麼感受?
它沒懷疑人生到發瘋崩潰,就已經很理智了。
許棉糾正,“我不是對她沒好感,就是少了點眼緣。”
系統幽幽的問,“因為你瞭解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許棉沒否認,“算是吧,刷劇的時候,我也喜歡她的人設,可置身其中,她人性中的瑕疵就掩蓋不住了,角色扮演可以完美無缺,但現實中的人卻是有血有肉的,你也不用太失望,犯不上。”
系統並沒被安慰到,依舊鬱鬱寡歡。
許棉也沒費心哄它,她只要潛移默化的讓它看清許秀妍的真面目,不再無腦的要求她助紂為虐就行了。
至於維護劇情的任務,為了積分,該做還是會做,但會留有底線和原則,還要最大程度的掌握主動權和選擇權。
到了下午,大隊長終於接回了知青,除了顧玉書,還有一男一女,不少人好奇去瞧稀罕,回來後,就一個勁的唸叨仨人穿戴的有多幹淨講究,長的有多排場體面,反正哪哪兒都跟他們鄉下人不一樣,站一塊都覺得自己寒磣。
許棉沒湊這份熱鬧,她是打定主意要遠離男女主角的,不過,下了工後,張慧芳又攔住她,神情急切的扔了個大瓜,“寶生哥和你大堂姐鑽樹林子了……”
聞言,許棉忍不住嘴角抽了下,“你是聽旁人說的,還是親眼看見了?”
張慧芳眼底閃過嫉妒,惱恨道,“我親眼看見的,倆人一前一後,進了河邊的那片楊樹林子。”
河邊?原身的葬身之地啊!許棉眼神閃了閃,她肯定是不會遵循劇情去死的,所以,有些變動是可以被容忍存在的?就是不知道底線在哪兒。
她心思起伏不定,面上波瀾不顯,“那你怎麼沒跟上去?”
張慧芳瞪她一眼,“我一個人跟上去有啥用?”
許棉頓時好笑又好氣,“所以你拉我一起去捉姦?可咱們倆以什麼立場去呢?他倆男未婚、女未嫁,就算鑽樹林子也輪不到旁人多管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