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的火舌突突噴湧而出,瞬間將醬料燒的沸騰起來,不過半分鐘的時間,碗裡的醬汁就少了一大半兒,剩餘的變得略有些粘稠。
吳鶴翔似乎知道蘇若彤要做什麼了!
只見她捻起一把刷子,迅速但又仔細的用一把做牛排用的極細鋼釘刷,沾滿了醬料,一排一排將濃郁的醬汁打進鴨子被切開的側面中,她的手速快的似乎要帶起殘影,不過三分鐘時間,整隻鴨子已經被她全部料理完畢。
醬汁好像被天然浸漬了一天一般,側面的橫切刀面上,已經能看出深深的醬汁顏色,但是卻一點醬汁都沒有沾染在鴨子的表皮上,它被重新擺好以後,除了拼接處一點點細縫能看出些微不同,整體還和未處理過整鴨外形差不多。
看到此處,吳鶴翔心中便明白,蘇若彤這手料理方法,實在是太高明瞭,能夠一下子節省大量時間。
但是,處理者的手法也非常重要,一般的廚師,絕對做不多這麼快的頻率,這麼均勻的覆蓋面,將醬汁打入鴨肉身子。回想自己認識的那麼多廚藝泰斗,能這麼做到的,也不超過兩個巴掌。換個普通廚師來,不但不能將味道打進去,反倒還會破壞肉的纖維跟口感。
吳鶴翔是真的服了。
處理完鴨子,蘇若彤歪著腦袋想了想,又將旁邊擺著的一瓶女兒紅倒了一小碗,兜頭對著鴨子淋了下去。
濃烈的女兒紅香氣覆蓋了鴨子表皮,也將它整體染成了淡紅色。這瓶女兒紅,是十幾年的老酒,酒液微粘,色澤純正,讓鴨子變成了鮮豔的櫻桃色。
“你做這一步是為何?”吳鶴翔忍不住發問。
“這隻鴨子是成年公鴨,宰殺時間就在今天早上,不算肥美。為了保持鮮味,它不能提前焯水處理,蒸鴨可以叫鴨子的香氣更加突出,可是腥味也會隨之加倍,這份女兒紅,是為了讓鴨子除腥,除此外,還能給它增色,與一會兒端上去的醉切雞有顏**分,不然兩道菜看起來差不多,會顯得太單調了。”
蘇若彤耐心的解釋,叫吳鶴翔一陣拊掌叫好。
這女孩子對廚藝的理解,已經是他都需要仰望的了。蘇家燒了幾輩子高香,才能生下來這樣好的繼承人?這個孫媳婦,他認定了!
陶羨的眼睛也越來越亮。蘇若彤越厲害,他就越有面子!
一個小時以後,快手蘇若彤就做完了七菜兩湯,還在鍋裡悶好了米飯。所有人都吃的讚不絕口,尤其是那道醉切鴨,驚豔了所有人。
鮮豔的紅色外皮,嫩到要化的入味鴨肉,甚至比吳家的傳統名菜醉切雞還要得人歡喜。有句話吳鶴翔沒敢跟旁人說,其實當年他們家也試著用醉切雞的菜譜做過其餘禽類,但出來的味道都很怪。鴨肉太腥了,哪怕用了大量姜粉除腥都沒用,而鵝肉太肥了,蒸出來的鵝油吃著挺噁心的,既不像雞肉那麼好吃,又不像燒鵝那麼香,還不如醉切鴨呢。
吳鶴翔覺得,蘇若彤既然能做出來醉切鴨,肯定也能做出來醉切鵝。現在他對蘇若彤盲目信任。哪怕她做出來醉切斑鳩,他都不覺得奇怪的,給蘇若彤隨便什麼東西,她都可以醉切出來!
酒飽飯足,終於到了要回家的時刻了。吳鶴翔、吳奶奶愣是擠上了蘇若彤這輛車,雖然留了蘇若彤的電話,但他們還是要抓緊一切機會跟蘇若彤多親近親近。
車子裡,氣氛很是活躍,蘇若彤只面癱,人並不算冷漠,基本上有問必答。在連翻詢問,知道了很多關於蘇若彤的事情後,吳鶴翔和吳奶奶對蘇若彤的滿意度簡直不能再高了。
是個好女孩兒,這麼優秀,難的是還不炫耀自己,光是這份心態,在年輕人裡基本上就找不到。
車子很快就到了稍微有人跡的地方,蘇若彤的電話,忽然瘋狂的響了起來,一連十幾個簡訊一塊兒被髮進來。
蘇若彤一愣,這種情況她其實不算陌生。她開通了未接來電提示,如果什麼時候有狀況接不到電話,等開機或者有訊號以後,就會接到提示簡訊。剛才她去的地方太偏僻了,估計是方才訊號太弱了。中間有幾次她看陶家的生活助理朝外打電話,還要專門跑到遠處的山坡上,四處找訊號呢。
蘇若彤將車子停在路邊,摸起手機一般,愣住了,這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蘇長青打來的。
“彤彤啊,發生了什麼事兒?”吳奶奶熱心的問道。
“我爸爸打了好多個電話,我給他回過去。”蘇若彤說道。
撥通了那邊電話,蘇長青急速的在手機裡說著什麼,蘇若彤點點頭,道:“爸爸,我馬上過去。”
“彤彤,你爸爸沒事兒吧。”吳奶奶和吳鶴翔異口同聲問道。
蘇若彤看了看車上的吳奶奶和吳鶴翔,以及另外一對對她頗有好感的夫婦——這四位都是京城的廚藝界大手,心中有了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