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入秋,空氣微涼。
風堂順著走廊,一路向著位於水中的小亭走去。
小亭之中此時只有一人,其鬚髮皆白,形容蒼老,枯瘦的手掌捏著一枚白色的棋子,雙眼盯著面前的棋局靜靜思索。
風堂見此放輕了腳步,在小亭的入口處停步,也不出聲,只是放眼去打量此刻棋局。
過了良久,老人才將白子落下,然後緩緩轉過頭來,問道:“你觀現在局勢如何?”
“白棋大勢已去,雖然還能繼續苟延殘喘,但失敗已經是註定之事,無力迴天了。”
風回不置可否,他理了理自己身上單薄的衣服,然後讓風堂坐在他的對面:“你平素無事很少來我這,今天是因為什麼事?”
“秦王有意至尊之位。”
風堂的話語很直接,然後把江繼來拜訪的事情全部告訴了還有一些驚疑的風回。
“如此說來秦王是想要對陳磊動手了,不過此時算不上好時機,如今天下雖亂,盜賊四起,然帝國底蘊仍在,朝廷的威懾力猶存,若是天子不在意還好,否則秦王立刻就會被淘汰出這場遊戲。”
“至於你們說的以郭渠為擋箭牌,呵呵,輕易就會被看穿,年輕人總想搞個大事情,在沒有上面的默許之下,一切都是虛妄,畢竟秦王只不過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諸侯王,天子子嗣之一而已,這一切都是其身份帶來的,若是失去了這身份,如狐狸失去虎威,不值一提。”
風回就像是聊天一般,隨口將江繼的計劃批的一文不值。
風堂臉色有些不太好,他語氣有些猶豫:“當今天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秦王的動作天子即便不會支援,也不會直接打壓秦王吧?”
“所謂伴君如伴虎,你又如何能夠準確的猜測到一位君王所思所想?更何況人之將死其言未必善啊,也可能是其最後的瘋狂。”
風回嘆了口氣,而後望著自己的弟子,正色道:“雖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但我們不能說就不去考慮各種事情,而是應該不論何時都要考慮的更加周全,更應該想到若是失敗該如何。”
“在不瞭解其人性格,行事風格的情況下,用自己的想法去臆想猜測別人,無疑是最蠢的行為。”
風堂腦門上沁出冷汗,他之前只是先入為主的想到江繼應該會考慮這個問題,所以不自覺的忽略了過去。
如今想來,卻是不由汗顏,他雖然聰慧,但經驗無疑還是欠缺太多。
“多謝老師教誨,弟子惶恐,愧對老師多年教誨。”
風回見狀滿意的點點頭:“好了,說不定秦王早已有應對之策,不過你也不可不提醒一二。”
“是,老師。”
風回擺擺手:“我就不留你吃飯了,走吧。”
“諾。”
風回將手中的白子放下,看著煥發新生的“白龍”:“不到結果出來之前,永遠也不能說勝負已定。”
“值此大亂之世,族中有些人是該好好整治一番了,放任自由只能為族中招來大禍。”
即便剛剛風堂只是客觀的描述了一番事情的原委,但風回已經抓住了其中重點。
表面上風堂來找他是為了告訴他秦王之事,實際上卻是點明風與秦王的衝突,而按照風櫚囂張跋扈的性子,說不定就會為風氏帶來滅頂之災。
“我風氏也該早做準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