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鈺任由他拉著自己,也不說話。
徐大掌櫃強忍著腳上的傷痛,帶著宋鈺往前走,終於在天黑前看見了一家農戶,給了二錢銀子,兩人便在農戶家過夜了。
要農戶燒了點熱水送來。
徐大掌櫃泡了泡已經凍僵掉的雙腳,看著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的宋鈺,壓低了聲音緩緩道:“老太太和老爺給你在諸南省安置了五百畝良田,四進的宅子一套,還有金銀細軟,都換成了銀票帶在身上,一共三千兩,和從前的宋家家底是沒的比了,但所幸也能讓你以後衣食無憂,這些東西,我都先幫你收著,等你娶妻生子,就全都還給你。”
宋鈺還是沒有說話。
徐大掌櫃嘆了口氣,道:“先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半夜的時候,徐大掌櫃被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驚醒了,他下意識的去摸枕頭下面的匕首,借住在農戶家,該防的還是要防的。
藉著熹微的月光,徐大掌櫃瞧清了房中的人,是宋鈺。
他正穿好了衣裳,躡手躡腳準備離開。
徐大掌櫃猛地從床上一躍而去,對著宋鈺的方向撲了過去,宋鈺沒有防備,被他撲了個正著,“你幹嘛!放開我!”徐大掌櫃不理會他,自顧自扯過一旁的腰帶,將宋鈺捆了起來。
“看來白天我和你說的話,你竟是一點都沒聽進去。”徐大掌櫃綁好了宋鈺後,點了蠟燭。
宋鈺手腳被捆著,拼了命的掙扎著:“徐叔,我求你了,你放我走吧,我不能拋下我爹孃還有祖母,他們因我而死,我怎麼能一個人苟活於世?求你了,徐叔,難道你不想讓你兒子活著嗎?而且讓他代替我去死,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徐大掌櫃沒有理他,倒了一杯已經冷掉的茶水。
隔了良久,他才開了口:“玉奴不是我兒子。”
“什麼?”宋鈺一怔。
“你可能忘了,你六歲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冷得讓人活不下去的天。”徐大掌櫃嘴邊呵著熱氣,暖和了一下被凍僵的手,“你吵著要和老爺去莊子上,老爺沒辦法帶你去了,天太冷了,路邊常有凍死的人,老爺早都習以為常,可你卻忽然大喊,叫嚷著停車,原來是你看到路邊有一個被凍僵的小孩兒,我們都以為那小孩被凍死了,沒想到他命大,沒死。”
宋鈺聽了他的話,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他的眸底蘊著難以置信之色:“那小孩是玉奴?”
徐大掌櫃微微頷首:“玉奴因為胎裡不足,體弱多病,放在尋常人家,只尋醫問藥這一樣,便能叫一家子節衣縮食,再次困苦一點的家境,連飯都吃不上了,更何況是養大這麼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
“所以玉奴是被他父母扔掉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