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之後,格倫尼出現在威爾艦長的辦公室裡。
他看起來有些憔悴。
但威爾艦長卻覺得這人身上多了股生氣。
“格倫尼,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現在我很忙,所以你長話短說吧。”
威爾艦長並不喜歡格倫尼這人。
他曾對這位S級領航員寄予厚望,但幾十年過去,只成天見著這人不務正業,再多的希望都被磨滅了。
現在正值多事之秋,威爾艦長也很忙碌,所以他不是很想搭理格倫尼這“臭名昭著”的混子。
他甚至曾想將這人從首席領航員的位置上拿下來。
只可惜威爾每次打上去的報告都遭到了莫名其妙的拒絕。
位於波江座的行動總指揮部只說他們關於格倫尼有別的重要安排。
看著威爾艦長不耐的模樣,格倫尼稍微組織了一番語言,正欲開口。
威爾卻又打斷他,“人事部門剛剛向我報告,你參加了邦妮·維斯福特的葬禮。”
“是的,威爾艦長。”
格倫尼點頭。
“每個人都以為,即使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在前進的道路上倒下,但維斯福特女士這樣執著的人也該成為堅持到最後的人之一。如今她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你是罪魁禍首。”
格倫尼對此不否認,“是的,我知道。”
“你看起來彷彿一點兒也不愧疚?”
格倫尼笑了笑,“愧疚藏在心裡就好吧。活著的人總要揹負故去的人留下的某些東西,才能擁有繼續前進的力量,對吧?”
威爾艦長:“嗯?”
格倫尼聳了聳肩,看起來依然如過去般玩世不恭,但多了點別的什麼東西。
他說道:“不是所有難過的事情都要擺在臉上讓人輕易的看出來。先哲曾說過,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的。你看著我不難過而已。”
威爾納悶道:“是嗎?但先哲名言集裡有這句話嗎?我怎麼不知道?”
“《鋒蕾》上冊第六十三章第一小節,第五句對白裡,先哲曾這樣說過。”
“是嗎?哈哈,你的記憶力可真好。但那只是杜撰的故事。”
“劉卡德創作這本書時,先哲還在世,所以他一定親自過目了。他沒否認,那麼這也算是他的原話。”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詭辯了。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見格倫尼已經知道懺悔,威爾艦長的態度頓時好了許多。
格倫尼:“目前心火號上的氣氛非常不好。”
“這我可比你清楚多了。你有什麼高見嗎?”
威爾艦長來了興致。
一名普通的領航員只需要能記住星圖,能快速計算出引力線網路軌跡即可。
但一名頂級的領航員卻還應該具備在任何情況下都能與艦長一起將船員帶出絕境的能力。
無論自然災害,還是戰爭迷霧,又或者是源自人心的混亂,都可以被稱之為絕境。
現在就是了。
格倫尼沒有多廢話,只是從懷中拿出一份手寫檔案,“就是這個。”
威爾低頭看完,然後問道:“你覺得這樣就行?”
格倫尼點頭,“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