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象落下身形,青石上的白衣僧人也睜開雙眼,長身而起。
“阿彌陀佛……”
他雙手合十,朝四位佛子微微一躬,一襲與眾人皆不同的白衣清潔如雪,輕輕飄揚間,如欲乘風而去,顯得更加出塵脫俗。
順著修長的身軀往上看去,那是一張乾淨秀氣的俊臉,額頭上寶光瑩瑩,猶如一塊剔透的玉石,不染塵埃;雙眸明亮,燦若天外的星辰,不時閃過睿智的光芒。
與四位佛子相比,白衣僧人無疑生了一副好皮囊,但他身上同樣也有怪異之處,便是兩個長得垂至肩頭的耳垂。
四位佛子連忙還禮。
青石旁,那頭黃金獅子一骨碌滾了起來,雄軀一抖,那身如金色瀑布般柔順長密的獅毛一陣劇烈顫動,將身上沾染的塵土抖落。
它對四位佛子視而不見,抽動著鼻子走向白象,繞著後者走了一圈,面色古怪,“長鼻子,什麼事這麼想不開,非要把自己給烤熟了?”
白象卻是好脾氣,瞥了眼黃金獅子嘴邊欲流還止的哈喇子,口中唸叨:“不慍亦不嗔,三毒不加身,阿彌陀佛。”
說著,它扭頭走向一邊,留給黃金獅子兩個肥大的象屁屁。
黃金獅子“嘁”了聲,也不上去貼冷屁股,徑直趴在一旁又打起了盹。
白衣僧人看了四位渾身烏漆墨黑的佛子一眼,眼中亦有訝色,“幾位師兄師弟這是……”
扛扇佛子咧咧嘴,露出一口在漆黑面板襯托下顯得格外亮眼的白牙,笑呵呵道:“笑口常開,天譴自來。”
白衣僧人莞爾。
還是寡言少語的長眉佛子最為直接,坦然道:“被只怪物用雷給劈了一通。”
白衣僧人眼中慧光輕閃,反倒恢復了常態,“幾位師兄可收伏了那怪物?”
“在這兒呢。”騎象佛子摸了摸腰間布袋,轉而問道:“二師兄呢?”
白衣僧人看了小溪一眼。
四位佛子恍然,哈欠佛子打了個哈欠,微微抬眼道:“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林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二師兄以身置於水中,可是要悟那‘水潤萬物而不爭’之境乎?”
騎象佛子笑道:“許是二師兄與水有緣。”
其餘佛子忍俊不禁。
騎象佛子又問:“師弟去追那魔女,結果如何?”
白衣僧人搖搖頭,“師弟愚鈍,不識世尊偈語何意,亦不知此劫應在何時何處。”?
騎象佛子笑道:“既然不識,那便不必強求,水到之日,渠自然成。”
白衣僧人唱了聲佛。
這時,騎象佛子腰間布袋動了動,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一條青藤從袋口緩緩鑽出。
“二師兄,你何時在這納川布袋裡丟了草籽,現在都發芽了。”哈欠佛子眯著眼調侃。
騎象佛子:“……”
扛扇佛子摸了摸大肚皮,笑呵呵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二師兄真是什麼都往這納川布袋裡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