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文生用他的死發出了一個訊號,一旦超出身外之物的賠償,只要高氏和唐朝的盟約損害到泉氏的核心利益,泉氏一族定然以死相爭絕不妥協!
李世民痛罵一氣後宣佈散朝,賜宴之事不復提起,歡喜一時的臣子們見勢不對也不敢問也不敢說,很有眼色的各自散去。
好好一場普天同慶的喜事,因為泉文生的以死明志急轉直下,方才討論各種謀劃的大唐君臣,現在僅僅留下一群重臣緊急商討如何挽救局勢。
高玉琪驚懼不已,後悔百密一疏沒有暗中控制泉文生動向,如今泉文生既死,以他對此人的瞭解,必定暗遣死士回到平壤報信。
現在可好,大王因為自己的疏忽,極大可能會倉促面對蓋蘇文提前發難,毫無防備之下,大王和高氏一族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原本拯救高氏的盟約轉眼變成了催命符,高玉琪憂心如焚道:“事情緊急,陛下,外臣斗膽請求大唐立即封鎖所有前往高句麗的道路,無論陸路還是海路,斷然不能讓泉文生將訊息傳回平壤!”
李世民怒火稍洩,聞言卻是冷靜道:“高玉琪,你與李泰相商平壤駐軍之事,泉文生可否得到訊息?
既然不知駐軍之事,就憑五十里不設防的條件此人怎會自盡?
即便他將此事傳回平壤,泉蓋蘇文當真便會區區五十里與大唐決裂?
若是如此,當日李泰提出條件以後此人就當自盡,又何須等到今日。
疆土雖然重要,可蓋蘇文並非胸無韜略的莽夫,這一條要不了泉氏的命,在高氏未滅的前提下,又怎能悍然與大唐刀兵相向?”
“回稟陛下,大唐兵發平壤一事乃是外臣與魏王殿下倉促相商,在外臣來到含元殿以前並無第三人知曉。
不過外臣在造訪魏王殿下以前,泉文生曾經找到外臣,脅迫外臣放棄與大唐相商五十里不設防之事,外臣予以拒絕,而後泉文生憤然離去。
外臣與此人相爭多年,彼此之間相知甚深,即便他不知道平壤駐軍一事,也會從外臣言語之間察覺異常。
此人素來多疑詭詐,其深知蓋蘇文對國主逼迫太甚,我高氏為求自保,定然與大唐結盟,達成比不設防對泉氏更加不利的條件。
如此一來他在長安攪合高氏大計的任務已然失敗,蓋蘇文行事酷烈,泉文生深知回到平壤難逃一死,這才自盡明志。
以外臣的判斷,他在自盡以前定會安排心腹死士將長安詳情傳回蓋蘇文,國主危矣!
外臣行事不密以致大事反覆,請陛下責罰!”
李世民臉色鐵青,這叫什麼事兒,忙活半天準備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結果讓一個不能上桌的腌臢潑才一腳踢翻了桌子。
現在可好,酒菜未曾享用反讓淋上一身湯湯水水,想想就窩火。
李泰嘆道:“這事兒孤也有思慮不周的責任,此人行事頗善投機,處處以利益為重,不曾想這一回竟然不顧生死為泉氏爭利,倒是小瞧了他。
父皇,為今之計兒臣認為高兄封鎖道路的建議很有必要,咱們不光要立即封鎖所有前往高句麗的海、陸道路,同時必須以旁的名義搜拿泉文生信使!
除此以外,還請父皇派遣欽差以八百里加急趕往遼東邊境,以莫須有之大事宣泉文生相商大事,將其調離平壤一段時間。
高兄,你目標太大未可輕動,勞你將盟約之事以密信詳述,遣一心腹之人與欽差一道出發,到達遼東後秘密回到平壤,將密信交予榮留王讓其早做準備!”
高玉琪皺眉道:“殿下不知平壤詳情,泉蓋蘇文一則對大唐從來聽宣不聽調,二則此僚對國主圖謀既深,國主一日在位,他定然不願也不敢離開平壤。
欽差即使以大唐聖旨相招,蓋蘇文也不會前往邊境……”
“他來是不來這不打緊,咱們的目的是要以欽差為掩護,搶在泉文生信使之前將訊息傳回榮留王。
如此一來榮留王就能搶得先手,不至於全無防備任人宰割。
泉文生信使出城最少半個時辰以上,一旦出了長安可就天高任鳥飛,茫茫人海之中要抓到一個信使談何容易,咱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要知道現在時間在泉氏一方,即便咱們如何搜尋阻撓,信使只要逃出生天,就能夠搶在唐軍到達平壤以前傳回訊息!”
李泰一聲長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泉文生輸了性命卻是贏了先機。
一著不慎步步落後,以生命為代價落子謀局,泉文生,你牛逼!
李世民聞言歷喝道:“百騎何在?”
永遠從暗處現身的百騎統領蕭正瑜依然沒有讓人失望,他默然不知從哪一處犄角嘎達走出,單膝下跪領命。
“朕授你全權,揀選百騎、刑部、京兆府善追蹤搜捕之精銳,一體負責封鎖路途、搜撿泉氏信使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