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的特立獨行立刻吸引了所有人,喧鬧的甘露殿變得落針可聞。
侯君集啊……
李靖看著這個曾經有過師徒之實的漢子,不由默然搖頭,這是敗興的時候嗎?
李泰猛然聽見侯君集的招呼,頓時心頭一凜,這貨性子孤僻凡事喜歡擰著,他這一張口定然沒有好事。
不過對方身份在那擺著,他只得笑著回道:“侯大將軍有何高見?”
侯君集不喜不怒,淡淡道:“高見談不上,老夫不過有一點小小的看法。”
“願聞其詳!”李泰面色漸漸轉冷,心裡已經琢磨開了。
這貨與李承乾關係不錯,原本的歷史上還和太子一起謀劃篡逆。
很好,在他反擊太子的計劃中,此人是重要一環。
這會兒他急不可待作死,那就怪不得胖哥哥出手重。
李世民也看出侯君集面色不虞,他心頭一沉本待出言,可如今對方話未出口,他也不便橫加阻撓。
侯君集無視皇帝父子的臉色,自顧道:“魏王殿下乃大唐皇室英豪,皇室出於隴西李氏,天下高門也。
裴行儉出於河東裴氏,亦海內名望之家。
隴西李氏,河東裴氏,兩家俊傑子弟會比,必名躁一時傳為美談。
在老夫看來,既是美事,殿下自當維護朝廷法度,莫讓美事留下遺憾才好,殿下以為如何?”
李泰冷冷看著他:“既是美事,如何又會留下遺憾?”
“殿下,您與裴行儉之比為私,而宵禁非元宵和國事盛典不得開放,此乃朝廷法度,公也。
陛下乃古往今來第一仁愛之君,這一點想來殿下感受深刻。
如今因殿下之私,導致陛下金口玉言開了宵禁,殿下便忍心置君父於因公廢私的非議嗎?”
侯君集圖窮匕見,矛頭直指李泰。
此話一出,皇帝和眾臣徹底變了臉色,這貨也太壞氣氛了。
你一武將硬加魏徵的人設,你那點小九九瞞得住誰來。
來得好,李泰大笑道:“侯大將軍此言差矣!
孤與裴行儉之戰乃私事不假,可你也說道父皇金口玉言,在大唐,君父便是國家。
先前孤接受裴行儉挑戰而後邀請滿朝諸公共賞,若是在那之前侯大將軍說出這番高論,孤必定洗耳恭聽甘受訓誨!
如今父皇口諭已下,此事便因私而公,孤已無決定之權力,侯大將軍要提出異議,理當對父皇提出。
侯大將軍屹立朝堂二十載,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頓了頓,李泰眼中煞氣凌冽,高聲道:“孤想問侯大將軍一句,你打著維護朝廷法度的幌子置君父於不顧,是私心不甘胸懷怨憤?
還是拐著彎兒罵父皇腦子糊塗因私廢公?
呵呵,恐怕兩者皆有之!
孤勸侯大將軍一句,牢騷太盛防腸斷。
平滅高昌乃滅國之功,父皇沒有出郊十里相迎,那是因為你壞了朝廷法度,以致朝中御史一力彈劾。
如今你竟敢覥顏妄稱朝廷法度,孤生平以來,從未見過如你這般厚顏無恥之徒!“
“你……”
侯君集讓李泰一頓痛罵,揭開他尚未結疤的傷口狠狠撒鹽,氣怒攻心之下,喉頭一鹹噴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