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拘禮,你有口福了,這是我珍藏的雪芽,炒制過後未經糅制,你嚐嚐。”
遞過一杯清茶,然後以沸水直接沖泡,示意裴行儉飲用。
裴行儉端起茶盞鼻尖輕嗅,奇道:“魏王此茶未經糅製成茶餅,也未煎煮加入薑糖豆蔻,倒是別緻。”
李泰示意裴行儉安坐,笑道:“酒要烈、茶要清,茶水加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弄得味湯一般還有何茶中真味?”
裴行儉躬身一禮,施施然跪坐而下,淺笑著端起茶盞輕啜一口。
皺了皺眉,須臾後卻是讚道:“如此清飲,雖入口略澀,輕啜以後卻是回口甘甜。
妙極,魏王真雅士也。”
“有品位,我琢磨出清飲之法後,你是第一個品得內中三昧者。
如此看來你我有緣,這杯茶,我沒有白泡。”
李泰大笑為裴行儉續杯。
他1500年後的靈魂並未植根階級觀念,即便來到大唐成為兩人之下萬人之上,依舊沒有端架子的念頭。
二人對坐品茶,李泰一身寬鬆的麻衣道袍,言談舉止毫無一位親王的拿捏作態。
裴行儉只覺對方便是摯友間閒然相會,相交之間如沐春風,一時竟讓李泰的風姿折服。
“魏王以緣法待我,守約慚愧。
無事不登三寶殿,兩日以前,守約咋見魏王手書驚為天人,本待急不可待求見魏王。
不曾想為俗事耽誤,這一拖便是兩日,望魏王見諒。”裴行儉驀然起身大禮致歉。
李泰亦是起身扶起裴行儉道:“守約不必如此,你我素不相識,今日一見,如故友相逢,為何致歉?”
河東裴氏雖然牛逼,可畢竟沒有隴西李氏牛逼,如今裴行儉不過十五歲,家世如何高貴可畢竟還是白身。
李泰皇帝嫡子堂堂親王,在朝中地位如日中天,如今待他幾如解衣衣之,推食食之,裴行儉甚是感動。
“魏王厚愛,守約敢不竭誠以待,今日前來,守約有一事相求!”裴行儉有些猶豫,可終究說出了口。
“哦?
能讓你河東裴氏驕子鄭重相求,我很有興趣,你儘可道來。”
政商兩界的基本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裴行儉這等大才自投羅網,李泰如何會任他溜走。
如今他有所求,自己收服他也就少費些功夫。
沉默半晌,裴行儉朗聲道:“魏王文采風流舉世皆知,自創瘦金體褚公亦讚不絕口,地緣政治學開大唐之眼界。
長安之中,乃至整個大唐,魏王風華絕代獨領風騷。
守約三歲蒙學,苦學孤詣十二栽,不論河東高門子弟,抑或五姓七望精英,守約自信皆可一戰。
今魏王蓋壓長安橫掃河北,守約不才,願為我河東子弟一正清名,還望魏王不吝賜教!”
心裡話說完,裴行儉氣勢一變,翩躚如玉的君子氣,化作橫慣長空的雷霆雨!
這股氣勢刺得李泰瞳孔一縮,繼而面無表情道:“原來是挑戰!
你說我是應你好還是不應你?
不應顯得我心虛。
你一介白身,我乃大唐親王,應你便是成全你名聲,你裴守約豈非踩著我李泰頭顱上位?”
裴行儉愣了,繼而玉臉漲得通紅,急道:“絕非如此!
守約不過得遇魏王這般高士,一時見獵心喜為之操切!
既是如此,守約孟浪還請魏王……”
“年輕人應該有自己的堅持,一句話你就退縮瞭如何成得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