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潯真是喝大了,食堂裡的宴席結束,大家感覺不過癮,就又跑到楊立新家裡,結果,丁志誠、吳剛和江潯直接躺在了人家楊立新的床上,打著酣睡睡了半天,才讓嶽秀清把三人給請走。
醉意朦朧來到人藝四樓宿舍,江潯醉得也不知是哪了,看到一床上沒人,直接就撲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他還是在老藝術家的練嗓聲中醒來的,沒辦法,大學三年的晨功,早已把他的生物鐘給固定好了。
“導演,魯導,今兒我得請個假……”江潯看看同樣一臉醉意朦朧從樓上下來的丁志誠,“對,學校今兒考試,我就請半天假……”
渴望十六年的拍攝地在西山,中途也不能有車回來接他,這請半天跟請一天沒有什麼區別。
“考試,昨兒怎麼沒聽你說,喝這麼多酒能成嗎?”丁志誠打了個酒嗝,自己都給自己燻著了。
“成,怎麼不成,走,喝點稀粥去,胃裡燒得難受。”江潯拉著丁志誠就往外走,樓上就傳來吳剛的喊聲,“你們等等我……”
“大爺,十個門丁肉餅,六糖油餅,再來三碗疙瘩湯……油餅加糖。”
進入早餐店,油味、香味和蔥花爆鍋味兒撲面而來,這裡的疙瘩湯,喝起來很香、很濃、很黏、很稠,正適合喝了酒的胃。
“潯子,身上還有酒味呢,昨晚喝了多少……”早餐店的大爺也是山東人,可是還是象北平人一樣稱呼江潯為潯子。
“我也不知道……”
昨晚喝到最後,江潯只記得那一茶杯的白酒都是一口悶,標準的山東人的喝法。
“我現在燒得難受……”吳剛皺著眉喝了幾口疙瘩湯,熱熱的流食流進胃裡,這才感覺好受一點。
“潯子,你又進組了……”吳剛乾脆端起碗來,小口小口地喝著。
“嗯……”江潯拿起筷子,油餅兒在老北平早點中算是最普通的一種了,但這多加了糖的油餅兒好吃。
瞅著一張油餅上面多了一層深色的“糖面兒”,江潯剛要夾起,丁志誠就搶先了一步,“說吧,今兒幹嘛去?”
“不是考試嗎?”江潯沒辦法,只能吃肉餅。
肉餅大小勻稱,薄厚適中,裡外刷油,烙熟的肉餅外表近深黃色且酥軟,吃在嘴裡油香爽口。
“考試你還不急,你早回去臨陣磨槍了……”丁志誠吃著加了糖的油餅,就是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是去接楊哲吧,同志,你得知道,你們這個劇組裡有誰呢,還不趕緊臨陣磨槍,且得努力著呢……”
誰?
“李雪健啊。”吳剛和丁志誠瞬間就一個表情了,都有些恨鐵不成鋼似地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弟弟。
“不就是濮哥的戰友,朋友嗎,到濮哥家去玩,濮哥還跟我說,他們當年一起住的地兒……”江潯快速地喝著疙瘩湯,抓起一油餅就走……
他還真是去接楊哲的,楊哲從河北演出回來了,去了大半個月,沒辦法,基層計程車兵太熱情了,演出延期了。
她回來,家裡也沒告訴,就給江潯打了一電話。
“潯子都有女朋友了,哎,你的女朋友有著落了嗎?”吳剛笑著看向丁志誠。
“吃你的飯吧,肉餅也堵不上你的嘴。”丁志誠笑著喝口疙瘩湯,卻見吳剛臉色一沉,“潯子是不是沒付錢?”
“啊……”丁志誠又笑了,“你還不知道啊,他這人進入角色快,出來也快,他演的那什麼王滬生,也不是個大方的主兒……”
嘿……這就進入角色了,吳剛嘟囔一句,早知道不來吃早餐了。
……
十月的北平,火車站裡又象以前一樣熱鬧喧譁了。
提著籃子的,拿著袋子的,扶老攜小,來去匆匆,大廳裡熙熙攘攘,人潮洶湧。
不用特意尋找,就看那俊俏的模樣,苗條的身姿,不一樣的氣質,江潯就知道,楊哲回來了。
“這哪,這哪……”團裡來接站的家屬很多,夫妻相視而笑的,孩子抱住母親的,爸爸看著女兒的……在這分別二十幾日後的時刻,大家盡情地釋放著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