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望平城內,縣衙。
薄望和副將李奉,以及望平城的縣令祖亢,正在聽著一個探馬校尉彙報:““將軍、大人,現在東胡大軍已經放棄了攻打沿途的村莊,正直奔我望平城而來。”
說到這裡,這個校尉眼眶發紅,語帶哽咽:“新置莊和附近兩個村莊的戰鬥十分慘烈,我在新置莊遠處看著,看到……看到新置莊的青壯年民兵全戰死了後,老弱婦女們上,老弱婦女們全戰死了後,孩子們……孩子們上……”
探馬校尉的眼淚這時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大聲嘶吼道:“將軍、大人,我們的百姓,他們沒一個投降的,沒……沒一個投降的呀!許多婦女……許多婦女都揹著自己還吃奶的孩子,撲向敵軍,與敵同歸於盡!還有許多沒長大……沒長大成人的孩子,都從牆堡上跳向……跳向攻城的敵軍。卑職要不是……要不是軍務在身……”
請將軍和大人們,為這些……為這些戰死的百姓報仇呀!”
說罷,跪倒在地,放聲大哭起來。
薄望含著眼淚,把大哭的校尉扶了起來,轉頭對旁邊的縣令祖亢道:“新置莊內有多少百姓?”
縣令祖亢也眼圈紅著,說道:“按先前規定,撤往新置莊和被東胡軍攻打下的兩個村莊,共計百姓四千多人。”
薄望抬頭,淚掉了下來。對副將李奉說道:“給君侯彙報新置莊之戰鬥。身為軍人,我們沒能……沒能保護好自己的百姓,深感有愧。現在……現在該我們上了,我們要給……給我們的百姓報仇。”
看完薄望的軍情彙報,姬康眼圈有點發酸,強忍著眼淚,閉上了眼睛。
緩緩對劇辛說道:“劇相,這些戰死的百姓全都是烈士。等戰事完後,收集他們的骨灰,葬在烈士陵園,並刻碑永世祭奠。並把新置莊此次戰鬥通告全軍,通告各郡縣百姓。”
然後睜開眼睛,對劇辛大聲說道:“劇相,就憑我們遼地這些百姓,我們就能贏,而且必須要贏!”
然後轉過身來,目光則久久地盯著牆上地圖的高句麗安城。
在大將榮蚠率領的遼軍主力,即將與高句麗大軍在安城決戰的同時,在秦楚邊境,大將白起率領的秦軍也做好了出擊準備。
同樣在五月下旬,大將白起率軍二十萬秦軍再度攻伐韓國。兵鋒直指韓國上黨地區與都城新鄭,連線的最後一個城池——野王。
東胡單于忽必答,站在剛被攻克新置莊的廢墟上,與東胡眾多大臣的臉色一樣,一片陰沉。沒想到一個不到二千人的小小村莊,居然就讓東胡軍隊付出了三千多人傷亡的代價。加上附近打下的兩個村莊,就這三個小小的村莊,就讓東胡大軍傷亡了近六千人。
而在新置莊之戰剛結束,趕來的部落首領都於呼,看到此狀況後,和自己的老友赤烈站在一起,臉色更是鐵青。
忽必答從廢墟上,撿起一把把柄已經摺斷,但染滿了血跡的鐵鍁。
輕輕彈了兩下,鍁頭髮出“錚錚”的聲音。拔出隨身的青銅劍,砍在鐵鍁頭上,只冒出一溜火花,鐵鍁頭上被青銅劍砍過的地方,只有一道淡淡的痕跡。忽必答看了看自己的青銅劍,發現自己隨身、精心打造的青銅劍刃上面,卻有了個豁口。
忽必答旁邊的東胡大臣們,都吸了口涼氣。
這是什麼材質做的農具呀!居然如此堅固?這樣的材質在東胡足可以用來打造最好的兵器,而被代代相傳的。但在遼地這一個普通的村莊,居然是被打造為隨處可見的農具。
而守衛這個普通村莊的還不是遼地的正規軍隊,而是被稱謂什麼所謂的“民兵”。就這樣,這些戰死民兵身上的裝備、武器,也被東胡軍隊瘋搶。最後居然這些農具,也被東胡各部落瘋搶。由此可見,遼地軍隊的裝備是如何的豪華了!
東胡所有大臣,都沒有了剛來遼地的喜悅和豪情,心中已經全部蒙上了一片陰影。這仗,恐怕不好打呀!
忽必答眺望著望平縣城的方向,站在廢墟上久久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