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曦曦淡淡地笑著。充滿愛護地撫摸著小腹。以後。真的要有兩條小生命。就這樣陪自己走接下去的路了。這樣想來。自己其實並不孤單。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家門口。她又換做了那個寶貝女兒的樣子。亮出燦爛的笑容：“我回來了。”
“曦曦。我們就等你了。累了吧。收拾收拾吃飯。”蕭媽媽一如既往帶著慈祥的笑容。從廚房端出泛著香味的菜餚。她從廚房裡繫著圍裙走出來的樣子。是蕭曦曦所有記憶力最熟悉的那個景象。小時候每每放學回家都能看到。現在是下班回家。
只是。遇見了司徒雷焰之後的自己。卻今非昔比了。又一陣波動。不可以。不可以再想他。蕭曦曦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把他都拋在腦後吧。今後的生活就與他無關了。
還是家的感覺最好了。她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坐在沙發上。
看到茶几上的蘋果。她隨手拿一個咬起來。折騰了一天真是食慾大發。蕭爸爸從書房走出來嗔怪：“曦曦。都不聽你媽的話。飯後再吃水果。”
蕭曦曦吐了吐舌頭：“人家餓嘛。爸。。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總是這樣說我。”蕭爸爸看著她的表情。笑著無奈地搖搖頭。蕭曦曦沒注意。他的眼神裡隱隱透過一絲說不清楚的東西。
只是一頓家常晚飯。蕭曦曦卻吃得比往常更香甜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胃口忽然大了一點兒。畢竟是三個人的飯量嘛。只是。中間她暗暗敏感著自己妊娠的反應。千萬不要露了什麼端倪。還好。這一頓飯吃的很安穩。
她還沒有做好準備。要怎麼讓父母接受這個事實。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下了決心。他接著母親夾過來的菜。心裡卻不由泛起微微酸意。對不起。只是這次。她還是善良到捨不得腹中的小寶寶...原諒她吧。忽然蕭爸爸輕描淡寫地開了口：“曦曦。晚上嚴睿過來。咱們三個談點事情。”
蕭曦曦心裡不由地緊了一下。忙問：“什麼事啊。爸爸。”父親卻再沒回答。蕭曦曦這才感覺到父親母親之間那種默契的不對勁。都怪自己這一天的經歷太影響敏銳度了。他們之前一定是商議好了什麼決定。
果然飯後半個多小時。嚴睿就登門來了。帶著平穩沉寂的表情。這些日子以來。他確實成熟穩重了不少。之前的事情顯然不能忽略不計。但現在在大人面前都得泰然處之才好。蕭曦曦鎮定地來到了書房。三個人相處。氛圍正式又嚴肅。不由地讓人心繃得更緊。
“嚴睿。曦曦。你們兩個不小了。也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父親第一句話。就讓蕭曦曦臉上努力綻放的笑容瞬間凝固。父親的話什麼意思。難道...不可以。蕭曦曦搖搖頭。趕忙打斷：“爸爸。我知道您要說什麼。您...”
她怎麼可以和嚴睿在一起。蕭曦曦的心裎才剛剛從自己的抉擇中靜下來。又面對眼下這般難以抵擋的壓力。她不顧空氣變得尷尬。忙不迭地接著說：“您不知道。我...”天啊。她又說不出來了。難道要說自己根本就不愛嚴睿。甚至已經懷了司徒雷焰的寶寶麼。
“伯父。沒想到您叫我過來是談這個事情。我明白您的意思。”嚴睿的語氣裡滿是從容。他的眼神對上了蕭曦曦的。轉而堅定卻不銳利扎人地移到蕭爸爸的臉上。“曦曦。。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把她當妹妹。我很希望照顧她一輩子。但是。她有權利選擇自己喜歡的人。”
還好。他的話點到為止卻讓自己解了圍。蕭曦曦這才稍稍喘息過來。雖然覺得有點兒對不起嚴睿。但此刻她顧不得那麼多了。趕忙隨之用力點點頭表示贊成。
蕭爸爸臉上嚴肅起來。從任何角度而言。嚴睿都是女婿的最佳人選。並且。他在美國調研的時候。去見了嚴睿的父親。他親口說自己的兒子這麼多年來。都一直在等的是他的女兒。兩個人幾乎把對方當成了“準親家”。甚至還商議了未來的婚宴。是在國內還是國外辦。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剛剛要開口細問。蕭曦曦卻忽然湧起了一陣嘔吐感。沒有多說。就直接衝出門奔向了洗手間。眼下。蕭爸爸擔心女兒忽然的胃口不舒適。卻因嚴睿在這裡沒有離開。剛好蕭曦曦不在。他便更直白地發問道：“嚴睿。難道我多年來看到的。都是錯的。。。你父親說你...”
不是。嚴睿從心裡明白自己過往的所有。只是。曦曦一次次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又能如何呢。沒等蕭爸爸說完。他便答道：“伯父。沒錯。我是一直深深地喜歡曦曦。只是。單方面的喜歡便讓兩個人在一起。只是成就我一個人的幸福。勉強曦曦的話。她並不會幸福。”
用著最大的努力說出自己最不想說的話。嚴睿的眼底有種最深刻的憂鬱。他頓了頓接著說：“我知道您的用心良苦。感謝您對我的肯定。如果有一天。曦曦真的給我機會能夠愛上我的話。那我一定傾盡所有去愛護她。照顧她一輩子。”
“你怎麼知道。她不肯和你在一起。”蕭爸爸反問。明明兩個年輕人默契得不行。現在卻忽然出現了這樣的岔意。
嚴睿一時語塞。
從洗手間乾嘔了一會兒。理順了自己。放心不下趕忙回了書房。看到兩個人的談話已經戛然而止。她忙不迭地坐在中間。絲毫不知道兩人的話柄正是談論著自己。但坐下來兩個人依舊沉默不語。蕭曦曦倒是不自在起來。
“伯父。曦曦。”半響。嚴睿如碎石落江般打破了空氣的平靜。隨著他後半句話。乍起波瀾。“我下個月。就要回美國了。這邊的公司事業已經平穩。我需要去美國幫父親打理一下家業。”
什麼。蕭曦曦心裡猛然像抽空了什麼一樣。睿哥哥。居然這麼快就要回美國了。真的想不到。怎麼會...難道是因為自己麼。說不清楚一種什麼感覺。蕭曦曦有不捨。有難過。有愧疚。還有很多很多說不出來的感覺。
像失語症一般。她理應說一些挽留的話。可是。嗓子卻像被什麼哽住了一樣。根本發不出聲音。他是對自己失望了吧。所以。不願意再在國內待了嗎。想不到。自己居然就在短短几個月之內。傷了兩個男人的心。
晚上的談話不歡而散。入夜了。蕭曦曦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是怪自己麼。睿哥哥就是因為自己。才又決定回美國的吧。那一晚。其實也不怪他。雖然至今仍然沒有查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就因為這些要離開了...
朦朦朧朧中。她睡了過去。
***
天剛剛泛起魚肚白。她就忽然醒了。硬讓自己睡了幾次。卻根本睡不著。熬到了天大亮以後。隨便吃了幾口早餐。便又出了門。沒注意附近停著一輛黑色的威龍。看到她出門。車上的人趕忙開門下來迎了上去。
蕭曦曦本想繞過他走。卻被他左右分別都擋住了幾次。有點兒耐不住性子：“仲易軒。怎麼又是你。。。早上起來就不讓我消停。”
仲易軒毫不顧忌她微皺的眉頭。反問道：“你還要去上班。你又去見那個混蛋。你都不記得他說的話了。”
蕭曦曦聽了這句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停住腳步用一種堅毅的眼神看著仲易軒。這反而有點兒承接不住了。他馬上灰溜溜地改了柔和的語氣：“我...我是為你好。要不你去我公司上班。反正。。反正你別去司徒那了。”
蕭曦曦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不理會他。打算繞過他繼續走。仲易軒卻緊跟著追過來。用力拉著她的胳膊。讓她沒法再前行。蕭曦曦又不得已站在原地：“我就算辭職的話。也要去打聲招呼收拾東西吧。。”
一句話。仲易軒明白了。原來她是去辭職啊。他心裡瞬間跟放禮花炮似的。轉眼就綻放出了依舊魅惑卻邪肆的笑容。讓女人看到都會窒息的面龐說不盡的精緻。他站在蕭曦曦前面。周圍路過的人也都不禁側目。誰讓他跟男模似的身材。包裹在合體貴氣的衣裝裡面。只消遠遠一瞥。就感覺到他那種異於常人的氣質。
“好。我送你去。蕭曦曦。你現在還是多休息。快過來。快過來。”仲易軒賣乖地連欺帶哄地拉著蕭曦曦。死活不放手。看蕭曦曦堅持自己去。他又衝在她前面。馬上做出一種打算強行橫抱著她的姿勢。這個威脅果然奏效。蕭曦曦實在是受不了周圍的眼光。只得從命。
坐在車上。蕭曦曦卻凌亂得很。明明昨天晚上已經整理好了思緒。今天就要去辭職的。現在卻暗暗地有點敲邊鼓。他不希望她再出現在眼前了。那麼。今天她還是去了。他會不會又擺出那張暴戾冷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