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公子,魏雪不過是個琴師,雲娘卻……”她有些難以啟齒,雲娘一向視財如命,贖身的銀子本來就多,她沒想到今日她會如此獅子大開口。
“一千兩銀子對我來說不值一提,你不必介懷,去收拾一下行禮,我在側門處等你。”說著他便站起身離開了,魏雪愣了一會也起身離開了。
魏雪收拾好東西匆匆離開,想了想又快速跑去了子黛的院子,敲了敲孟筱然的門,只來得及匆匆對她說了句,“姐姐,我馬上就走了,待我安頓下來會來找你的。”說完便急匆匆地離開。
孟筱然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不由笑了笑,看來沈謙已經行動了,今夜應該就會帶她去藥莊了,那她明天再過去看她吧,給她一天的時間緩衝一下。
第二日,孟筱然才從別人口中得知昨晚發生的事,她有些無語,沒想到沈謙竟想出這樣的法子,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直接將魏雪贖出去不就好了。
不過沈謙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這樣一安排顯得十分自然,有了之前的衝突做鋪墊他會替魏雪贖身自然也就正常了,昨夜他卻是沒有帶魏雪去藥莊,將她安置在一家客棧中。
第二日一早,沈謙便過來接了魏雪,兩人一人坐了一輛那車,晃晃悠悠地出了城。
霓裳正在院子前的菜園裡摘菜,遠遠看見了兩輛馬車過來,心中一喜,還以為是孟筱然回來了,她趕緊站起身走到路邊,又對俯身在藥圃裡拾掇藥材的陳敬風喊道:
“陳大哥,有馬車,會不會是姑娘回來了?”
陳敬風直起身看過去,心中也有些期盼,不過他是知道孟筱然如今在風花雪月樓裡替沈謙做內應,怕是不會這個時候回來,那又是誰呢?
待馬車走近了,沈謙從前頭的馬車中下來,而後他扭頭對後面那輛馬車中說道:“魏雪姑娘,到了。”
聽到這個名字,一旁的陳敬風身體一震,臉色瞬間變了,沈謙轉過頭便看到他表情不對,眼中劃過玩味之色。
待魏雪帶著面紗走到前邊時,沈謙悄悄瞥了一眼陳敬風,果然見他一臉的震驚,片刻後眼中出現了狂喜,沈謙明白了,這陳敬風與魏雪之間,必定是有故事的。
自己先前因為孟筱然而多次被陳敬風調侃,如今總算可以報仇,沈謙心中暢快不已,他輕咳了一聲,“敬風,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風花雪月樓的琴師魏雪姑娘,如今我已替她贖了身,暫且安置在你這裡。”
陳敬風聞言不由一震,她竟然去了青樓?到底發生了何事?她又怎麼會被沈謙贖身?
陳敬風看了沈謙一眼,眼中劃過複雜之色,而後看向魏雪,只見她衝自己福了福身,口中說道:“見過陳公子,今後多有打擾了。”
聲音還似從前那般婉轉動聽,可神色中卻全然看不出異樣,看來她並不記得自己,陳敬風臉上的落寞之色明顯,連霓裳都看了出來,不由多看了幾眼魏雪。
沈謙心中得意,故作不知,帶著魏雪進了莊子,陳敬風這裡已經擴建了一個院子出來,此時霓裳和胡嬸子都住在內院,內院一共五間房,有一間留給了孟筱然,如今還空了三間。
陳敬風讓霓裳收拾裡東邊一間屋子出來,將魏雪安置在那裡,而沈謙則帶著魏雪一直坐在前院的會客廳裡。
如今前院完全是陳敬風一個人的了,他闢了一間書房,一間藥房,住得十分寬敞了。
沈謙看了一眼陳敬風,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好笑,而後他看著魏雪說道:“魏雪姑娘,這位陳公子可是神醫,你不妨讓他給你看看臉,或許他能有辦法醫治。”
魏雪聞言抬頭看了陳敬風一眼,眼中有著掙扎,昨夜被人侮辱的屈辱還歷歷在目,她如今真的有些怕了,怕摘下面紗後換來的又是昨天那樣的對待。
陳敬風此時還不清楚她的臉到底怎麼了,他看了眼沈謙,眼中帶著疑惑,沈謙沖他點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後他又對魏雪說道:“魏姑娘不必擔心,陳公子是救死扶傷的大夫,他不會如昨日那些人一般,讓他看看你的傷,他才能知道該如何醫治。”
魏雪想著,自己從前也看過許多大夫,大夫都是心懷天下的仁善之人,他們都沒有嘲笑過自己,於是她摘下了臉上的面紗。
而陳敬風在看到她臉上的傷疤後卻失去了一個大夫應有的鎮定,或許是關心則亂,他不敢想象眼前這個姑娘曾經經歷了什麼,一時心亂如麻。
而他的表情被魏雪看在眼裡則是一種侮辱,她立刻戴上了面紗,眼中蓄滿淚水,站起身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