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猜出來了,也問明白了,在他提到馮寶的時候,張居正面上那種不情願的表情,也的的確確就是因為馮寶的緣故,而之後,張凡也是親口問出來了,就是這麼一回事,並且,這當中也沒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張凡知道張居正會對馮寶表現出來這種情緒,完全就是因為馮寶最近的這種改變,讓張居正在某些地方開始疏遠馮寶了。
可是對於張凡來說,這件事情他越是不明白了怎麼回事,雖然他是明白了,張居正會如此,是因為馮寶的改變,可是同時,張凡對於馮寶的改變,那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畢竟張凡也可以說是促成馮寶這種改變的最根本的緣故了,可是同時張凡也是知道,馮寶的這種改變,那是好事,畢竟以前的馮寶跟現在的馮寶,雖然都幹著同樣的事情,但是行事的風格確實大不相同了,總而言之,馮寶的這種改變,是好事。
可是,張居正如今卻是對於馮寶的這種往好的方向改變的情形並不看好,反而還皺起了眉頭來,這就讓張凡有些想不明白了,如果說馮寶的這個變化是往壞了變,那麼張居正對此皺眉,他倒還覺得沒什麼,但是如今,馮寶的改變方向明明是好的,可是張居正反而是對此皺起了眉頭,這就讓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老師的意思,我有些弄不明白了,”張凡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心中是沒由來地產生了一種會有什麼很不好的事情發生的感覺,因為張居正的反應實在是太過反常了,這也是不由得讓他不這麼考慮了,而張凡剛才還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問一問,總覺得是不是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他也是不太敢問,不過最後,張凡還是打算問個明白,雖然心中感覺不太好,但是也正是因為感覺不太好,所以才要問明白才行,要不然的話,將來萬一有了什麼麻煩,張凡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為今天沒有問出來而感到後悔,“馮寶如今跟以前相比,的確是有了很大的變化,只是學生覺得,馮寶的這種改變,不管怎麼說,也應該是一件好事才是。
“若僅僅只是說這件事情,學生覺得,且不管馮寶有了什麼改變,只要老師對他開頭的話,他不管怎麼樣也都會答應下來的,可是為何剛才老師對此事大皺眉頭呢,”
“唉,”聽了張凡的話,張居正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遠德,你有所不知,你應該知道,我跟馮寶之間的關係,以及我跟他的那些事情才對,如此一來,我跟他私下裡的那些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也沒有必要隱瞞,想來朝中的人都知道。
“沒錯,當初我跟他雖然在朝中也都沒有危險,可是人不會甘心就此,因此,我跟馮寶兩人之間也是相互扶持,這才是走到了如今的地位,不管是他還是我,我們兩人之間,若是沒有相幫的話,恐怕今天也不會如此了。
“但是,遠德,你可想聽我的心裡話,”
“心裡話……這……老師這是什麼意思,”張居正原本是在說著話的,卻是突然之間問了這麼一句,這就讓張凡有些弄不明白了。
“不管馮寶如何,他也始終是個太監,”張居正這麼說了一句。
而張居正的這句話,雖然很短,但是他這麼一開口,張凡也就馬上明白過來了。
就如同張居正所說的一樣,且不管馮寶到底如此,不管他如何有才學,也不管他在朝政之上都有過什麼樣的建樹,但是這些都始終是改不了他是一個太監的本質,而太監,再加上又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執掌批紅大權的人,也就是說,張居正這個內閣首輔大學士的人,實際上跟馮寶之間,應該是存在著矛盾,而且是化解不了的矛盾才是的。
而如今,張居正將馮寶始終是個太監這句話給說出來了,這麼一來這一切也就都明朗起來了。
沒錯,雖然說在之前,張居正和馮寶兩人是一種合作的關係,當然,這種關係到了現在也並沒有改變,但是,張居正當時只是因為沒有辦法,再加上對於大明朝來說,太監不管再怎麼說,也是始終,並且必須會存在的,更何況,當時張居正和馮寶也都是有著共同的需求,因此這才是結下了這種關係。
不過現在,兩人各自的目的也都已經是達到了,只不過如今,兩人雖然已經達到了目的,但是卻也並沒有到需要翻臉的地步,更何況,在如今的朝堂上,即便是張居正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權在握了,但是有很多的事情,實際上還是需要馮寶的幫忙,才能夠更加順利地進行的。
更何況,張居正想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也就是說以後還有許許多多需要用到馮寶幫忙的地方,因此,張居正也是不會跟馮寶鬧出來什麼問題,從而兩人背道而馳的。
但是,即便是事情是這麼說,可是問題在於,兩人之間也畢竟是還是有著那種潛在的矛盾在其中的,或許現在,他們兩人的利益還是綁在一起的,因此也不會出什麼事情,但是現在不出,並不代表以後就不會出了,或許在將來的一個什麼時候,兩個人之間還是會有那種矛盾發生也說不定。
而現在,或許也就是那個矛盾將要發生的時候了,可是即便是張凡明白了這一點,但是張居正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還是沒有弄明白,因為張凡只是認準了,馮寶的改變,是一件好事,而且並不是相對的好事,是不管對於馮寶本人,還是對於朝廷來說,都是一件好事的好事,可是為何,在明明是變好了的情況下,張居正反倒是不高興了呢。
看到張凡也是一副皺著眉頭的模樣,張居正明白張凡還沒有想明白,這件事情對於張居正來說,倒也是沒什麼不好解釋的,或者說是對張凡並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他解釋道:“遠德,你想想看,朝中的大臣,不論文武,跟這些宦官之間,總是會有所衝突,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咱們也沒辦法改了這件事情。
“而我跟馮寶之間的關係,那的確是不錯,可是他是太監,或許你會有些誤會,我說這句話,並不是說我跟馮寶之間就一定會有什麼矛盾,只不過太監有的時候,在朝中行事是非常便利的,有的時候,就算是他們做錯了什麼事情,也不用被追究責任。
“如今的這件事情,我是讓你派錦衣衛的人去做,而錦衣衛的本職便是代陛下監察百官的,所以,讓錦衣衛的人去做這件事情,那是絕對沒問題的,就算是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也絕對不會怪在你的頭上。
“可是如果說讓東廠的人去,那可就不一樣了,你也應該知道,東廠之職,便是在於監察錦衣衛,而其餘的事情,東廠本本就無權過問,雖然說如今東廠所管著的事情,實在是多得不得了,而朝中的人對此也是默許了一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這並不是說,朝中的人就會忘記這件事情了,在沒出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們的確是不會怎麼太過在意,但是一旦出了什麼事情了,他們就會想起來這茬兒了。
“如今,《一條鞭法》這才是剛剛上路,甚至於還沒有開始施行,但是咱們就已經找出來兩個問題了,可是你覺得只會就這麼兩個問題嗎,肯定是還有別的,只不過如今還看不出來罷了,而等到問題出來的那個時候,可就不光只是《一條鞭法》的事情了,這當中所能牽扯到的事情,也就全部都會發生了。
“所以,我這才是讓錦衣衛的人去做,這麼一來,就算是出了什麼問題,朝中的那些人就算是想要找麻煩,他們也只能來找我,找不到你身上的,就算是當真有幾個愣頭青找到你頭上了,你也完全不用理會,他們也翻不出來什麼浪花的。
“可是如果用東廠的人,那可就不一樣了,一旦出了什麼事情,這些人若是不去找馮寶,那還倒是算了,不打緊;但是如果這些人當真是膽子大起來,找到馮寶那裡去了的話,那可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