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宣洛那裡出來。張凡心中倒是有些感慨。當然。這份感慨。並不是對於朱宣洛的可憐或者憐憫。在張凡看來。朱宣洛會落到今天這種進退兩難的田地。完全就是他咎由自取。誰叫他生在王家呢。
當然。若是說起來的話。人並不能選擇自己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而不論是對於朱宣洛、朱翊鈞這樣出身在帝王之家的人。亦或是對於那些出生在貧苦人家的人來說。他們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接受這一切。說這些人可憐。倒也沒什麼錯。
但是朱宣洛卻是不同。畢竟朱宣洛曾經是有機會逃離這個怪圈的。他只要不回蜀王府去。不想要將原本應該屬於他自己的東西拿回來。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更何況。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有一身高超的武藝。想要到哪都能夠混得開。這麼一來的話。將來的他。或需要在江湖上飄蕩。可是卻並不會有如今的這些麻煩。反倒是。這麼一來他是自由身。即便是有時候要面對危及自己性命的考驗。但是卻並不會有這種束縛感。
而如今。朱宣洛卻是不得不面對眼前的情形。雖然說從此以後。生活無憂。能夠過上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也不用再去江湖上打拼。根本就不會危及自己的性命了。可是這樣的日子。又當真是朱宣洛想要的嗎。或許之前的他還覺得這麼做是有可能為了自己討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不管怎麼想。想來現在的朱宣洛也會覺得後悔起來了吧。
因此。對於朱宣洛的遭遇。張凡是想的很明白的。說他可憐。倒也是有一些的。但是這種可憐。卻是根本就不值得人去同情。畢竟他如今的情況。全都是拜他自己的貪慾所致而導致出來的。這種事情怪不得別人。也絕對不會值得讓其他人為他可憐。說到底。就四個字。咎由自取。
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心情。張凡便是去了張居正家中。之前就說過了。既然朱宣圻來京城的訊息已經確定下來了。那麼京城之中就自然是要開始準備了。這些事情本來就是禮部的事情。而當中還有一些事情。也需要內閣的人站出來討論。張居正身為內閣首輔大學士。又兼著禮部尚書的官銜。討論這件事情自然是少不了他的了。再說了。就算是因為朱宣圻的身份。牽扯到宗人府的事情。而如今宗人府也是劃歸到禮部之下。所以這件事情。張居正可以說是要從頭負責到尾了。
而這件事情。張凡倒也不是要去參一腳。但是他得要知道這邊是怎麼打算的。當然。禁忌能從這些地方也根本就看不出來到底是好是壞。到底李太后的想法如何。畢竟之前的早朝上雖然是決定了這件事情。但是李太后也根本就沒有特別交代過。到底要禮部怎麼來安排。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現在做準備。還是要走最正常的路線才行。總之。想要從這裡打探出來什麼訊息。顯然是不可能的。
當然。張凡這次過來。也並不是為了要打探什麼訊息。畢竟這件事情。到了現在雖然還不知道個準信。但是自從聽過了張居正和馮寶的話。再加上張凡自己的猜測。總而言之。這件事情也應該是向著張凡所期望的方向發展了。
現在。張凡來這裡。不過是想要來看看情形罷了。
說起來。不管這件事情當中的內情。僅僅只是說這件事情而已。卻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之氣那就曾經說過。大明朝曾經還有藩王進京。那都已經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在朝中的人大部分也都是沒有見過的。而像朱宣圻這樣。勢力如此巨大的藩王。居然隻身進京。這種事情更是鮮有發生。甚至可以說是如今的大臣們誰都沒有見過的事情。
光是從這一點來看。這件事情就不可小視。而李太后那邊。不管她是怎麼想的。不過既然她沒有交代過。那麼這件事情就要當成一件非常隆重的事情來看待了。而這種盛況。那可當真是難得一見的。或許你一輩子做官。到老了致仕之後頤養天年。一直等到你入土為安。這麼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次。而如今這件事情就擺在眼前了。自然是不可能錯過了。
而既然張凡有這麼便利的條件。能夠近水樓臺先得月。那自然是不用再說。絕對是要去看看張居正那邊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了。
而張凡來的也是正好。不僅僅是內閣的幾位全都在。而且還有禮部和宗人府的人。這些人張凡自然是都認識的。再加上因為張居正和馮寶。以及張凡自身的關係。總之這些人即便是跟張凡不怎麼熟悉。卻也是對張凡並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看到張凡進來了之後。所有的人。最起碼的也都是點點頭。打個招呼。
張居正看到張凡過來。倒是很高興。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問道:“我就想到你今天會過來。只不過。如今都已經過來申時了。我原本以為你未時就會過來。這個時辰你到哪去了。”張居正倒也不是真的想要打聽什麼張凡的事情。畢竟誰都有自己的私事。耽擱這麼一個時辰也沒什麼。更何況他們之前也並沒有約好過。
“老師。學生我的確是有些事情。”不過張凡卻是回答了張居正這個本不需要回答的問題。“學生原本是想出了宮之後就去馬上過來老師這裡的。不過有個人請學生過去。學生原本是不想去的。不過最後想了想。還是去見他了。”
“哦。”聽到張凡這麼一說。張居正是來了興趣。並不是因為別的。因為他知道張凡覺得不會無的放矢。絕對不會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的。而既然張凡說了。那也就說明。這裡面的確是有什麼事情。或許並不重要。但是最起碼張凡覺得應該讓自己知道的。“是什麼人請你過去。”
“正是那個朱宣洛了。”張凡回答道。
聽到朱宣洛的名字。張居正沉吟了一番。抬頭對張凡說道:“他可有說什麼事情。或者要你幫他做什麼。”張居正問出了他所擔心的事情。當然。這個所謂的擔心。也實在是沒什麼。畢竟不管怎麼看。他都不覺得張凡會答應朱宣洛所提出來的任何要求。
“這倒是沒有。”張凡搖了搖頭。說道。“或許他自己也知道。就算是他當真是有什麼事情想要求我幫忙。我也不會答應他。更何況。他想要求我幫忙的事情。即便是他沒有說。我心中也是知道的。他並不是個蠢人。所以沒有問出來。
“不過他倒是向我打聽了一些事情。就是這一次朱宣圻來京城的事情。”
“原來如此。”聽著張凡的話。張居正點了點頭。說道。“那你是如何說的。”
“自然是實話實說了。”張凡說道。“這件事情本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再說了。太后到底有什麼打算。如今除了太后自己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既然都不知道。我又何必出言欺騙於他。自然是將實話告訴他了。
“只是。這個朱宣洛顯然不是那種能善罷甘休的。即便是我已經如此對他說了。即便是他也相信了我說的是實話。確實是不知道。但是他卻也還是不肯善罷甘休。最後。他問了我一個問題。問我對此事是怎麼猜測的。他不求李太后的想法。只是問我是如何想的。”
“哦。”張凡的話。讓張居正有些小小地驚訝了。“這個朱宣洛。當真是這麼問的。”的確。朱宣洛的問話是非常地聰明的。既然問了張凡問題。而張凡也是實話實說了。並且。不管朱宣洛知不知道。但是張凡自己當真是沒有欺騙他的。而朱宣洛在得不到準確的訊息的情況下。也就索性換了一個方法。問張凡對於此事的猜測。
如此一來。他並不是要張凡給出他一個準確的答案。而只是問他對於此事的猜測而已。這麼一問的話。你張凡總不能說你不知道了吧。而且就算是你之前當真是沒有想過這件事情。那也不要緊。現在就來想也來得及。哪怕是不怎麼好的。總之你想到了什麼你就說出來便是了。
總之。朱宣洛的這麼一問。當真是聰明的很。
“的確如此。”張凡點了點頭。
“那你是怎麼說的。”張居正問道。
“實話實說。”張凡還是如此說道。“畢竟之前。那話都已經說到了那份上了。如今就算是我還想要說些好話來騙過他。將他穩住的話。想來他也是不會相信的。所以我乾脆就把想到的告訴了他。也免得他胡思亂想的。別到最後再做些什麼事情出來了。”
“嗯。這件事情你做的不錯。”張居正點了點頭。說道。“的確。與其想要騙過他。那就一開始就要欺騙了。若是一開始沒有說。那就不要再說假話了。要不然的話可就比原先還要糟糕。”
張居正的話。張凡也是認同的。要不然之前他就不會那麼跟朱宣洛說了。
“總之。這個朱宣洛。以後能不問就儘量不要去問了。”張居正說道。“他如今卻也不重要了。再說了。只要李太后不動手。就用不著他。就當是憑空多了一張要吃飯的嘴便是。好好養著就成。”
張居正的話。讓張凡有些無奈。這簡直就等同於將朱宣洛這麼一個大活人當成了一件物件一般。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情形也的確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