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昌祚的話。再一次讓在場的人全都沉默了。不錯。他剛才所說的那些話。那自然是一點都沒有錯的。這一次的事情。到時候如果沒有人提起來沐昌祚的名字。那倒也就罷了。算是就此揭過。但是一旦有人提起來沐昌祚了。恐怕那就有些難以收場了。
而從如今的形勢看來。這件事情不得不說是太過引人注目了。關心這件事情的人也是非常之多的。張凡雖然身在千里之外。並不知道京城中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但是他也是從馮寶的口中聽聞。當張凡的奏摺傳回去之後。朝廷上可以說是議論紛紛。雖然決定是當天就做了下來的。但是一直到馮寶離京想著這邊行來之前。還到處都可以聽到議論這件事情的聲音。
從這上面看來。將來想要不提出沐昌祚的名字。那恐怕是太過困難了。而一旦提起來沐昌祚的名字。麻煩也就會接連不斷地過來了。就算是到時候。張凡過去說明白了。這件事情跟沐昌祚沒有關係。那也沒什麼用處。到時候是絕對有人彈劾沐昌祚翫忽職守的。
或許有人會說。明明朝中已經是下過了聖旨。將這件事情交給了張凡和劉顯去過問了。既然如此。那不就跟沐昌祚沒有關係了嗎。但是事情並不是這麼回事。而且即便是不胡攪蠻纏。也能夠說出來道理的。你沐昌祚身為黔國公、徵南將軍。本身就有鎮守雲南的職責在身上。而如今這件事情發生在永寧府。也就在你雲南的地界上。
既然如此的話。這件事情很自然就是你黔國公的事情了。而如此一來的話。你又何須等待朝廷的聖旨。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用提。你就應該主動調兵前來平叛的。
但是。事實是你沐昌祚卻是沒有這麼做。不僅僅是沒有這麼做。甚至於從這整件事情的開頭到結束。你連面都沒有露過一次。這麼一來的話。你沐昌祚翫忽職守的罪名。也就是坐實了的。絕對沒跑了。或許這麼一次事情並不重要。但是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即便是第二次還是如此輕易的能化解了。誰又敢保證第三次還是如此。將雲南。將這麼大一片大明的國土交給你沐昌祚鎮守。皇帝能夠放心嗎。
這麼一來的話。那就更加簡單了。既然你不能讓上面放心。那就換一個能夠讓人放心的人來好了。
當然了。或許還會有人說。沐昌祚是隆慶六年才繼承了黔國公的位子的。而且在他當上黔國公之後。就一直低調非常。根本沒有的罪過任何的人。既然如此的話。為何朝中還會有人想要置他於死地呢。
這個問題的理由。那就更加簡單了。朝中總是有那麼幾個好事之人。這點的確是不假。不過這還並不是真正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有人想要取而代之。沐氏一族的祖先是沐英。那可是朱元璋的義子。是幫著朱元璋打江山的人。而沐家的歷史。跟這大明朝是一樣長的。
到了現在。有兩百多年了。朱家都繁衍了這麼多的子孫。但是好歹。下面什麼慶王郡王的位子不少。即便是有人心生不滿的。卻也不敢說什麼。但是他沐家呢。只有黔國公這麼一個位子。當然了。透過沐家的關係。在朝中另謀高就。那也是行得通的。但是那總比不上當個黔國公這麼逍遙快活不是。
沐朝弼出事的時候。當真是高興壞了沐家的不少人。因為沐朝弼一旦出事的話。這黔國公的位置可就空出來了。不管怎麼說。這總是要有人擔當才行的。也就是說。這麼一來。只要是沐家的子孫。那不就都有機會了。雖然說機會是有大有小的。但是畢竟都有機會了。
而最後。這個機會落在了沐昌祚的頭上。他呢。自然也是把握住了。當上了這個黔國公。這麼一來。對於其他的沐家子孫來說。那自然是非常不快的。而對於沐昌祚。他們自然是恨得牙癢癢了。他們都恨不得。沐昌祚能有沐朝弼一樣的下場。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而沐昌祚。卻是夾緊了尾巴做人。在這方面可謂是滴水不漏。沒有讓那些人找到一點點機會。
但是這一次的事情。無疑是給那些人找到了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錯。用千載難逢來形容也不為過。雖然說自從大明朝建國以來。這兩百多年間。造反的事情就接連不斷。但是在這雲南。卻是並不多見。勢頭小的。基本上都是當地的少數民族之間自己的事情。勢頭大的。光是憑他一個徵南將軍也是擺不平的。
而這一次的事情。卻是剛剛好。數量上來說。正好是在他沐昌祚能夠管轄的範圍之內。而事實也是。沐昌祚就是沒有出面過問這件事情。
到時候。別的人不說。其他那些沐家的人。也絕對會在背後搗鼓這件事情的。到時候。使得什麼手段。去讓朝中的人彈劾沐昌祚不提。但是這件事情是絕對會有的。一旦如此的話。他沐昌祚的麻煩可不光是用大小可以來衡量的。
總之。事情是非常麻煩的了。
而現在。沐昌祚這麼說。也是很正常的。只不過。他所說的。是先給張凡道個歉。這就已經讓張凡他們感到很奇怪了。畢竟沐昌祚嚴格的說起來。也並沒有做出來什麼對不起張凡的事情。即便是因為他老丈人的事情而這麼做的話。似乎也顯得實在是有些太過了。
但是。正當張凡他們弄不明白的時候。沐昌祚後面的話又說出來了。他說他道歉。並不是因為之前他對張凡做了什麼。他道歉是因為他將要對張凡做些什麼。
說起來。既然能夠說得出來這麼一番話。也就說明。最起碼沐昌祚也做不出來什麼過分的事情才對。但是按照現在事情看起來的模樣。說實話。在場的幾個人。誰也是不敢保證。沐昌祚就不會說出來那種笑裡藏刀的話。明明面上看起來親切的很。說話的語氣也是很好聽的。但是等到聽到他說出來的話到底是什麼的時候。卻完全就是換了個模樣了。
當然了。雖然這種機率並不大。但是說實話。在場的人。再加上經過了之前的那些個場面。他們誰都不敢保證。沐昌祚就當真是不會那麼說。
一時之間。氣氛是變得緊張了起來。
“國公爺說……”張凡覺得。自己還是搭話問一下為好。便開口對沐昌祚說道。“要先給我道個歉。聽國公爺的口氣。這事情我倒也是明白過來了。只是不知道國公爺到底想要對我做些什麼對不起的事情了。”
“之前跟張大人說過了。”沐昌祚解釋了起來。“我是害怕到時候朝中有人會找我的麻煩。或許對於張大人而言。我這麼一個黔國公。實在是距離京城太遠了。無關緊要。但是我自己可不能無所謂了。這件事情說小了。我是不想找麻煩;若是說大了。那就是我很愛惜我的身家性命了。
“因此。為了如此。我只能做一件對不起大人的事情了。只不過這件事情。並不是要強迫張大人去做什麼。而是要請張大人幫忙做件事情才是。”
“哦。”張凡聽到沐昌祚這麼一說。也是有些好奇了。趕忙問道。“國公爺切莫這麼說。國公爺若是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但凡我張凡能夠辦得到的事情。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了。哪裡又需要國公爺來給我道歉呢。”
“唉。張大人這麼說。我反倒是有些不放心啊。”沐昌祚擺了擺說。說道。“不管如何。還請張大人聽完了我的話再說。
“這一次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向朝廷上一份摺子。說明這裡面的事情的。只不過之前也已經說過了。如果光是我一個人這麼做的話。那是根本不行的。所以。我的意思是。張大人也上一份摺子。說說這件事情才行。”
“這個國公爺放心。我自然是會這麼做的。”張凡點了點頭。說道。“只不過。之前我也想過這件事情。恐怕即便是我這麼說了。下面的那些人。也未必就會放過國公爺啊。”
“張大人。我這話還沒說完呢。”沐昌祚卻是一點都不著急。說道。“這摺子。張大人是自然要上的。只不過。這摺子。張大人可不要上到朝廷裡去。最好就是。朝廷裡面。根本就不要有人看到才好。
“張大人的這本摺子。是直接上給太后娘娘看的。”
“哦。直接給太后娘娘。”張凡繼續好奇了起來。
“不錯。直接上給太后娘娘。”沐昌祚點了點頭。說道。“如此一來的話。朝中的那些人就不會知道了。他們不會知道。也就不會提前跟太后說些什麼。到時候。就算是有那麼幾個人蹦躂起來的話。我這邊也就好說話了。”
“看來。國公爺對這件事情。可是想的夠周全的。”張凡笑了笑。說道。“不過這件事情也是。不得不小心一些的好。但是。我還有些不太明白。這麼做也沒什麼。為何國公爺非要跟我道歉呢。到底國公爺要我跟太后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