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了多少,”朱翊鈞看著張凡,一臉神奇的模樣,問道,完全沒有以往那種才剛剛從張居正的講經中放鬆下來的輕鬆和難過模樣,一副勁頭十足的樣子。
顯然,張凡的話,觸動了他的某處神經。
張凡倒是一副非常淡然的模樣,或者可以說,他今天在來這裡之前,已經是做好了面對這種情況的心理了,而也顯然,朱翊鈞所作出的模樣,和張凡所預料的並無分別。
“陛下並沒有聽錯,”張凡的面上帶著微笑,一副輕鬆無比的模樣說道,“一共是一萬六千五百兩黃金,一文也不少,”
聽到肯定的回答,朱翊鈞的眼睛是瞪得更大了。
“這……這……”朱翊鈞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這上一次,不是才五兩一條嗎,按照那個價格來算的話,這三千條火槍,應該是一萬五千兩黃金才對,怎麼如今會多出來兩千五百兩來了,”
“陛下,還記得上一次微臣跟陛下所說過的嗎,”張凡說道,“那三千條火槍是分成兩批的,並不只是要賣給同一個人的,所以微臣這一次讓人分了兩路,一路還是去見咱們的老主顧,一路去見咱們老主顧的敵人,正好那兩邊現在都是困難的時候,咱們運過去的槍雖然數目不多,但是他們那可都是搶著要呢,微臣手下的人只不過是稍稍提了提價格,就漲了一兩黃金。
“如今,微臣的人已經是回來了,那些黃金也都已經運回來了,這不,微臣來陛下這裡就是給陛下送錢來的,”
“哦,錢在哪裡,”朱翊鈞此時已經不止是滿眼神采了,而且他的神采之中,卻還帶著點不放心的模樣,“在哪呢,快讓朕瞧瞧,”
朱翊鈞這句話一說出來,張凡當真是有些傻眼了,老實說,朱翊鈞愛財,這件事情雖然如今還只有張凡一個人知道,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朱翊鈞愛財已經是到了這麼一種痴狂的地步了。
而且,朱翊鈞這番話說的,也,也實在是有些太掉價了,作為一個皇帝,居然對於這些錢財還要眼見為實,這也讓張凡對他是有了新的認識,想來,憑著張凡在朱翊鈞心目中的分量,居然他還是不放心,可見朱翊鈞愛財已經是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了。
不過張凡並沒有鄙視他,也沒有責怪他什麼的意思,在張凡看來,朱翊鈞之所以會這樣,與他的年紀也是相當有關係的,畢竟這個年紀的朱翊鈞,而且才是剛坐上皇位一年時間都還不到的朱翊鈞,雖然出生在皇家,從小就接受著這種教育,但是此刻的朱翊鈞還沒有身為一個皇者的氣度,在一些小事上面會顯得不放心什麼的。
“陛下,”張凡一副面有難色的模樣,說道,“這事情知道的人可不能多了,當初,陛下的聖旨頒下之後,工部製造那些火槍的銀子,也是陛下自己從內庫裡拿出來的,方才微臣前來之前,已經是將那些錢交給了宮中看管內庫的公公,他還以為是微臣又從哪裡弄來孝敬陛下的呢,如果陛下此時非要去檢視的話,恐怕有些不太好吧,萬一被有心人注意到了,而由此猜出來什麼的話,那可就不妙了,”
“這……這倒也是,”朱翊鈞聽張凡這麼一說,心頭一想,也果然是這麼回事,畢竟張凡可是不會去騙他的,他也覺得自己剛才那樣實在是有些太過多心了,再說了,這件事情雖然是有利可圖的,可是依然不合法度,不能讓外人知曉了,萬一朱翊鈞做出來什麼奇怪的舉動,讓一些有心人察覺了什麼的話,那就很有可能讓這件事情被暴露出去,畢竟皇帝的內庫中突然多出來一萬多兩,將近兩萬兩的黃金,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到時候,倘若被查明瞭事情的始末,這個黑鍋肯定是要讓張凡來背,朱翊鈞當然是不希望張凡會因此而遭到什麼罪過,只不過相比起張凡來,他更加在意的是,那樣的話,以後可就賺不到這筆錢了,這對於朱翊鈞來說,絕對是會讓他非常難受的事情。
當然,朱翊鈞雖然是非常地愛錢,也愛賺錢,但是他也絕對不是個吝嗇的皇帝,從張凡的兒女滿週歲的那一天,以及不久之前張凡納娶昭雪的喜宴,朱翊鈞全都是派了人代自己前去表示關心了,而且還不僅僅是如此,朱翊鈞每一次都送去了相當豐厚的御賜賞品,絕對都是些價值不菲的東西,甚至還直接送過錢財。
可見,從這一方面來說,朱翊鈞也的確是會做生意的,他知道,只有給予回報,那麼下面的人才會再次幫你去賺錢,畢竟,那樣才能夠長遠地發展嘛。
如今,他自然是不會忘了這一茬的了。
“嗯,這一次老師和老師的手下也是辛苦了,還要替朕瞞著,”朱翊鈞說道,“等會老師臨走的時候,從內庫中領走一千,不,領走五千兩黃金,就當做是朕的賞錢吧,”
張凡聽朱翊鈞這麼一說,心裡面倒也是有些驚訝起來了,他自然是知道朱翊鈞在這種事情上面是不會摳門的,但是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朱翊鈞會是這麼大方,這一句話,將近三分之一的黃金就賞了下去。
“陛下,這是不是太多了啊,”張凡問道,他倒不是在乎錢的多少,畢竟他從江南迴來的那一年,隆慶給了他多少錢啊,老實說,這一年多下來了,連帶著張家的用度,還有趙氏的施捨,全都加起來也不過才用了一點點而已,張家平日裡的用度本就是省的很,平日裡雖然給家中的下人的月錢,雖然比起其他人家,乃至是皇宮之中的宮女太監的月俸也是要多了些,但也並不是太多罷了。
至於像茹雪等張凡的妻妾每個月並不像是其他大戶人家的妻妾一般,領著月錢的,而是想要用便去吃去就好了,這一點張凡是早就交代過的,不過,顯然不論是茹雪還是昭雪,映月還是駱靈兒都不是喜歡整天逛街亂花錢的主兒,就算是需要買些胭脂水粉,或者是紅緞布匹什麼的,也都是很有目的性的,並不盲目,當然,偶爾看到什麼東西而一時興起的夜自然是有過,但是那種情況也當真是不多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