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的家,老實說,那是相當的不錯,雖然說他是個太監,但是並不是個囂張的太監,很多時候他都是比較低調的,就像他的這座院子,佔地說起來沒有張凡的那個大,地勢也比張凡那裡要稍稍差了一些,說是差,實際上就是距離紫禁城要稍稍遠了一些,不過這個地方卻也是不錯,勝在一個清靜。
上午巳時過半的時候,幾人隨著馮寶一同到了。
一路上,葛守禮與馮寶和張居正二人之間倒也是有說有笑的,倒是張凡沒怎麼搭話,若是有人問他,他才會微笑著回答一番,完全就是應付,不過好在其他三人的心思似乎也並沒有放在張凡身上,所以對他的這種心不在焉,也沒有過多地關注。
而張凡,則是在思索著今天早上的事情,早朝結束之後,幾人從大殿上出來之時,張凡便可也看到那些大臣們全都是用一副怪異加上擔心的眼神注視著這邊,不過即便是張凡明白,自己在這裡面並不是主角,但是他總是感覺那些大臣們的眼神有很多都是盯著自己的。
昨天張凡回家之後,考慮了很久,今天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做,但是卻始終都不能夠下定決心,這倒也不是說張凡太過優柔寡斷了,只是這件事情當真也是難辦,葛守禮讓他不要說話,而張凡心中也是明白,馮寶和張居正雖然是邀請了自己,但是這兩天他們之中的哪個也從來都沒有找自己說過話,可見馮寶和張居正讓他去,也只不過是充充場面而已,並不是讓他發揮什麼作用。
不過張凡就是擔心,萬一他們兩人想要做什麼事情,暗算葛守禮,那種情況張凡可是一點都不想看見。
隨即,雖然還不是太堅定,不過張凡也已經是下定了一個決心,那就是自己先不開口,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馮寶和張居正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倘若他們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嚇唬嚇唬葛守禮的話,張凡就完全沒有開口說話的必要了,再說了,憑著張凡所認識的葛守禮,根本就不會被幾句言辭所嚇倒。
但是,倘若馮寶和張居正想要刷什麼陰招的話,張凡可就不能坐視不問了。
這個想法直到幾人到得了馮寶家中,張凡這才是做好了打算。
春季之時,百花齊放、爭奇鬥豔,而馮寶家中的院子裡,也著實是種了不少的奇花異草,如今正逢盛開之時,身處其中,身感清新至於,心情也是極為的暢快,不過顯然,前來的四人心思是完全就不在“賞花”這兩個字上面,只不過一番讚歎之後,也就是開始談起話來。
只不過這一開始,自然是不會直指主題的,大都是談些近日來的見聞或者朝中之事,張凡此時倒也不是閉口不開,幾人一番談話,氣氛倒也是融洽的很。
張凡甚至是在心裡面很是惡意地想到,為何馮寶家中會種著如此多的花草,莫非這人的身體被閹了,這心理也會被閹不成。
說起來張凡這也的確是有些不妥了,話說這個時代,自然是有那種風趣雅緻的人,一個男子家中即便是種滿了花草也沒什麼,張凡家後院還種著大蔥呢,不過這主人換成是一個太監,那可就是另當別論了。
說起來,這也是對於太監的一種惡意嘲諷,或者也可以說是,張凡心中已經開始有些不太認同馮寶了,當然,如今還只不過停留在潛在的意識中,這種思想還並沒有非常清晰地在張凡的腦子裡展現出來,不過,既然這種子已經被埋下了,不論它生長的再過緩慢,也總是會有生根發芽的那一天。
午時的酒宴,倒也是簡單的很,沒有什麼大魚大肉或者是什麼名貴的菜餚,只是幾個很簡單的家常小菜,不過顯然,馮寶也的確是用心了的,不論是誰吃了都是連聲稱讚,而且這並不是恭維,實實在在就是如此,張凡平日裡在家中也是吃慣了這種菜餚,如今馮寶這弄出來,他非但不覺得膩,反而有種清爽的感覺。
花前飲酒,倒也的確是一件美事。
雖然只有四個人,但是似乎都很是盡興,起碼在張凡看來,張居正就是心情不錯,他的酒量張凡是知道的,倘若是平日裡,這些酒水下肚,張居正早就是醉了,可是現在,張居正的模樣,面色微紅,顯然是才剛剛有些醉意。
“今日當真是盡興,”馮寶說話了,“今日,三位大人賞臉,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啊,張大人乃是首輔之臣,葛大人也是在三朝元老,都是我朝棟樑,而張大人年輕有為,將來前途無量,平日裡三位公務繁忙,今日卻是應了咱家的邀請,百忙之中卻還要抽身前來,咱家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說著話,馮寶是端起了酒杯,其他三人見狀,自然也是舉杯同飲,雖然說馮寶的這番話的確是些官面上的漂亮話,但是他倒也沒有說錯,三人平日裡也的確是公務繁忙,像張居正和葛守禮,每天都要處理很多的事情,可能最為清閒的也就是張凡了。
不過張凡的清閒也只不過是在某種程度上而已,因為錦衣衛並沒有什麼固定的事物,雖然每天都在監視人,卻也不是每天都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張凡可無法預料什麼時候會有事發生,所以說起來,張凡這邊,要麼就是沒事,要麼就是突發的事情,而突發的事情大都也都是大事。
不過顯然,今天為了前來馮寶這裡赴宴,眾人也就不要去管什麼公務了,畢竟這一頓酒喝下來,那所耽誤的可就不僅僅是一箇中午這麼簡單的了,都喝的有些暈乎乎的,下午要不要想辦什麼公務了。
再說了,今天中午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