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根據劉山賬簿上所記載的人數與數目做比對。南直隸一地收上來的銀子已經差不多了。”王猛向張凡彙報。說道。“雖然幾乎每個人所交過來的銀子都比賬簿上所記載的要少上一些。但是大人既然說過只要不是少的太多。就不必在意。因此卑職也並沒有讓下面的人記下每個人到底少交了多少。
“嗯。我知道了。”張凡聽完了王猛的彙報。點了點頭。問道。“浙江和福建兩省的情況怎麼樣了。訊息傳過來了沒有。”
“現在訊息還沒有傳過來。大人。”王猛說道。“或許是因為路途太遠的緣故吧。”
“嗯。只要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那就好。”張凡說道。
如今距離劉山伏誅的日子已經過了將近半個月了。本來歸鄉情切的張凡早就想要結束這裡的事情。返回京城去了。但是誰曾想到。這些個貪官們交個錢都是這麼難。如今情況已經很明顯了。而且張凡讓王德照代為傳出去的話裡面說的也是非常明白。對那些個跟著劉山一起貪汙的官員來說。如今只剩下交錢這一條路了。
在王德照把話傳出去的第二天。張凡覺得有些不保險。萬一真的遇到那種死硬骨頭的人梗著脖子就是不肯交錢。那麼他也沒辦法。因此他將王德照找了來。再次讓他傳了話出去。而這一次所傳出去的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張凡讓王德照對外說。如果到了時候這邊一核對賬簿。發現若是還有那個人沒有交錢的話。那麼事情就簡單了。張凡會立刻派廠衛的人去將這些人抓起來。當然。既然抓了也就不用擔心不抓這些人所供出來的人了。因為張凡打算將這些不交錢的人直接投入錦衣衛的大牢。並且會讓人好好地問問他們那些錢財的下落。
這個訊息讓第一次聽到的王德照是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張凡會做的這麼絕。要知道。被錦衣衛抓起來並且投入大獄的人。這大明開國快兩百年來。還能夠或者走出來的兩隻手掌就能夠數得過來。這裡面還包括了那些被拷問過。身上受了重傷的人。而且。張凡所說的已經非常明白了。若是有人被抓進去。那就是因為他沒有交錢。而拷問的目的也就是為了錢財。之餘拷問途中附帶著得到的“某某官員也參與了劉山的貪汙計劃”這種訊息。廠衛的人是一概不問。甚至就是連彙報都不會向張凡彙報一聲。
這訊息一傳出去。立刻就是驚呆了一大批人。他們那裡會想得到竟然會打算這麼做。這簡直就是在勒索。張凡就差沒有直接讓王德照跟他們說。“你要是不給錢。那我就要你的命“這句話了。人們立刻就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張凡。或者說是隆慶簡直就是想要錢要瘋了。這徹查貪官是不錯。但是也沒有這樣子的吧。只不過如今張凡是尚方寶劍在手。本就身負著巨大的權利。如果不是怕這麼做會在民間留下對官府不好的印象。他早就提著劍去挨家挨戶的直接上門收錢去了。
而這句話的效果也是立竿見影。幾乎就是在張凡讓王德照放出訊息的同一天。揚州城中的錦衣衛分部就來了不少人。而且個個是拉著大車。車上放著許多沉重的木箱。到了當天晚上。就連揚州周圍的州府。如應天、淮安、蘇州等地的錦衣衛分部。也是不斷地有人前來報到交錢。而且這些交錢的人彷彿根本就忘記了時間。一直持續到子時快過了。竟然還有人等在外面準備進來交錢。若不是各分部中的主管強制讓人關門的話。恐怕會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
然而。如今收錢的效果是有了。清點的效果可就正好是成了反比了。要知道這些個官員們送來的可不是什麼往手裡一拿。往兜裡一裝就是幾十上百萬兩的銀票。而他們各個送來的都是貨真價實的現銀。現銀清點起來是非常麻煩的。因為這些官員們所用的現銀並非都是同一個錢鋪所鑄造的。然而各個錢鋪除了鑄銀之時所用的重量標準不同之外。就連銀子的成色標準也是不同的。面對著如今被送來的這些千奇百怪的銀錠。再加上張凡有命令要抓緊時間辦理此事。各地錦衣衛分部的人都快要發瘋了。這件事情為了保持秘密。又不能請外面來的賬房代為處理。必須錦衣衛內部自己搞定。但是一時之間。他們從哪裡能調來這麼多懂的賬目的人。不由得大是發愁。
可能是為了討張凡這位上任沒多久的都指揮使的歡心吧。下面的人並沒有將遇到的困難上報。而是加班加點。並且還要力求準確。這讓不知道情況的張凡倒是在王猛面前將下面的人很誇了一頓。弄得王猛心中是一陣苦笑。他可是到下面去看過。知道那是一幅什麼樣的場面。那些負責清點銀子的人每次見了王猛總是讓他幫忙想想辦法。如今就差沒跪下來去求他了。但是這件事情王猛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他也不想把這件事情透露給張凡。因此。下面的人只能自己受著。
“對了大人。”王猛突然對著張凡問道。“等到這裡的事情結束。銀子也全部都清點出來之後。大人想要如何將這些銀子運回京城去。畢竟這銀子實在是不少。而且又都是現銀。數量如此之大。加在一起沉重的很。”
王猛提出的這個問題非常實際。這不禁讓張凡開始思索起來。他之前還倒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如今。這個問題卻是生生擺在面前的。
如今光是從劉山一個人那裡查抄出來的銀子。再加上他送給張凡的那些。已經差不多有了上千萬兩了。更何況。如今是蘇、浙、閩三省的所有貪官全部都在向這裡叫銀子。
張凡知道。開關三年。貪了三年。第一年海商們向朝廷交了多少稅收。那麼劉山這夥人就會再向海商們所要多少收進自己囊中。可是那一年海商們向朝廷交的銀子不是上千萬兩。而劉山一夥人卻是從第二年開始。向海商們收取的銀子比之上繳給朝廷的還要多。
三年的時間。張凡結合著劉山的賬簿大致算了算。這些錢怕不是能有個四五千萬兩。這麼算起來的話。這些個銀子的重量換成五百年後的單位。怕不是得有好幾百噸。那麼如何運輸。也真的成了一個大問題。陸路是沒有可能了。這麼多銀子。光是裝車打包。估計就是一個龐大無比的車隊。那樣一來。運輸途中的安全問題就成了隱患。萬一走漏了風聲。哪怕是有軍隊押運。恐怕也會有人想要打主意的。
“走水路。”張凡說道。
“水路。”王猛問了一句。
“不錯。水路。”張凡肯定地說道。“這麼重。又這麼多的東西。自然是要走水路。”
“可是大人。這水路要怎麼走。”王猛有些納悶地問道。
“你是不是因為最近太忙。變得有些糊塗了。”張凡用著一副奇怪的表情看著他。說道。“我問你。我們是怎麼來的。”
“坐船從運河上來的呀。”王猛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道。“大人。卑職並不是糊塗。卑職也知道運河是一條路。”
“那你還這麼問。”張凡一臉沒好氣地說道。
“但是大人。咱們來的時候總共就三條船。而且除了大人乘坐的那一條小型寶船之外。其他的船都要小上很多。”王猛解釋道。“如今這裡有這麼多銀子。這可要如何才能運回去啊。”
“原來你沒有糊塗。這單也想到了。”張凡聽了王猛的話。微笑著說道。“但是你還不夠變通。如果船隻不夠的話。我去讓人調船前來就是了。如今並非是出海的季節。那些海商們乘坐的大寶船停在那裡也是無事。正好可以用來做這事。
“我已經算過了。五千萬兩銀子。合起來差不多就是三百萬斤。那些船身巨大的寶船當初三寶太監七下西洋之時就是為了能多裝些人或貨物而設計的。我也問過那些船主。每艘船裝上個五六十萬斤不成問題。我們只要借來五艘寶船就差不多了。到時候船開回京城的時候。沿岸兩百再讓軍隊跟著一同行走保護。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這……”聽了張凡的話。王猛心中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倒是可行。也就不再計較了。而是繼續問出了心中的其他問題。“那麼大人。浙江和福建兩地分部所收到的銀子要如何運來揚州呢。大人須知這兩地可沒有什麼河道直通揚州的啊。”
這一下。張凡是當真被問住了。這個問題是原先沒有預料到的。自然也沒有人去考慮過。如今。問題出來了。當真是讓人一籌莫展。
“這個嗎……”張凡思索了半天。這才不甚確定地開口說道。“只有去調集地方的軍隊護送了。我這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最多讓兩個地方多調些兵俑前來護衛就是了。”
這邊。張凡和王蒙兩個人算是解決了運輸的問題。
那邊。揚州知府衙門。王德照那裡卻是發生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