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張玉方退出去關上了房門。張凡才繼續和朱翊鈞說道:“殿下想必也是知道一些陛下和微臣說的話吧。”
聽張凡這麼一說。朱翊鈞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這本宮是知道一些的。聽說父皇許給太傅查處髒銀的四成。太傅勞苦功高。年初更是解了與韃子的一場大戰。這也是太傅應得的。”
“謝殿下的誇獎。”張凡道了聲謝。說道。“既然殿下知道了。那麼殿下請想。微臣若真是貪錢的話。這些人光是送就送了這麼多。若是徹查下來。微臣豈不是得得更多。有怎麼會去在乎這些蠅頭小利呢。”將一百多萬兩白銀說成是蠅頭小利。張凡著實在心中向那不存在的玉皇大帝告罪了一番。
“那太傅為何要阻止本宮去緝拿這些人。”朱翊鈞很是奇怪地問道。
“殿下的心思微臣明白。可是微臣不能這麼做。”張凡說道。“如今來向微臣獻禮的這些人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若是殿下如今因為一時氣憤而打草驚蛇。豈不是讓其他的漏網之魚有心思藏匿起來。那麼微臣這一次來江南便完不成陛下的交代了。”
朱翊鈞聽了張凡的話。好生思索一番。說道:“太傅說的是。本宮又受教了。只是就這麼放過這些人。本宮有些不甘心。就沒有什麼別的法子嗎。”
張凡卻搖了搖頭。說道:“殿下。微臣倒是以為不必如此在意這些事情。反而應該高興才是。”
“這話怎麼說。”朱翊鈞疑惑地問道。
“殿下想啊。微臣只要放任他們。他們自然就會覺得微臣好說話。而且有心思貪瀆他們的銀子。”張凡分析道。“到時候這些人必然會蜂擁而至。那時候我們就可以一一把他們記下。等到徹查開始之時。都不用對賬目。直接拿著禮單去抓人就行了。”
朱翊鈞聽了哈哈大笑。剛才的鬱悶彷彿也瞬間消失不見了:“太傅實在是好計策。既然如此。本宮也就不再過問這事了。”
張凡聽他這麼說。這才放下心來。只是他不知道。今天的這件事對朱翊鈞還是很有觸動的。最直接的影響就是等到朱翊鈞登基以後。十分欣賞海瑞。雖然海瑞與張凡並無矛盾。可是海瑞在朝中著實沒有什麼朋友。而張凡的老師張居正也不怎麼喜歡海瑞。朱翊鈞。也就是以後的萬曆皇帝曾多次想要提拔海瑞。卻全都被那時已是內閣首輔的張居正給阻攔。只是這麼一來。萬曆也天天找張凡想張居正疏通。張居正這邊卻是整日讓和萬曆關係最好的張凡去打消他啟用海瑞的心思。這著實讓張凡煩惱了很久。而且在他從萬曆口中知道了原因之後。他很後悔今日沒有能再多勸他幾句。
“殿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張凡說道。不這麼做的話。這些人又怎麼會上鉤呢。
“只是本宮又一事不明。”朱翊鈞說道。
“殿下還請問。”張凡說道。
“太傅是讀書人出生。又是我朝第二位連中三元的進士。”朱翊鈞歪著腦袋。似乎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太傅通讀聖賢之書。入朝為官日子又不長。而且大半的時間都在外。並未久經官場。為何會有如此計策。”
“這……”張凡有些無言以對。難道告訴他自己後世厚黑學看多了不成。半晌。張凡才想到個說法。“微臣前幾次去漠北。再加上微臣泰山也是軍中將領。讓微臣多看了幾本兵法什麼的。微臣此次只不過是將兵法上的謀略變個法子用在了這裡。”
“妙。太傅此招果然是秒。”朱翊鈞笑著說道。“本宮曾經跟父皇說過。此生最不後悔的決定就是拜了太傅。將來本宮還有更多事情要向太傅請教。”
“微臣惶恐。微臣必定知無不言。”張凡說道。心中卻不知怎麼的。聽了朱翊鈞的話很不是滋味。總覺得他有種指桑罵槐的味道。
“對了。殿下。這些東西當如何處理。”張凡突然問道。
“太傅不知道嗎。父皇如今已經頒下聖旨。今後不管是何人送何物與張府。張府只管收下。自可處理。”
“可如今微臣並不在家中啊。”張凡說道。
“太傅什麼都好。卻是不會變通。”朱翊鈞說道。“這裡不是太傅家嗎。這裡不是張府嗎。”
張凡一想。不由得開口說道:“這倒是。”
“既然是。這些東西還是太傅自己想辦法吧。”朱翊鈞隨口說了句。也不再理會張凡。又躲進自己房間中喝那冰鎮酸梅湯去了。
留下張凡。在屋子裡**。連張玉方來到身邊都不知道。
突然。張凡自言自語起來:“這可怎麼辦。且不說東西都堆滿了幾間屋子。光是那些燕窩補品什麼的恐怕能吃死十幾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