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渾身血汙的躺在那裡,雙眸緊閉,眼角還淌著淚,唇角卻掛著一抹釋然的輕笑。她如釋重負,終於能放下所有的心裡負擔。
千尋覺得,綠萼許是求死的,近來也活得很痛苦。
可是愛,能讓人堅強,也讓她蒙了心腸。
以至做出,連自己都無法接受的事情。
綠萼後悔過,可是……
每次都想著,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然則事到臨頭,還是沒能抗衡心魔,依舊沉淪,泯滅了良知。
明知是錯,卻步步錯,死亦不悔。
不知是可悲,還是可恨。
千尋垂著眉睫,儘量平復自己心頭的波瀾,只哽咽著笑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樓止不說話,只是攬了她在懷,緩步朝著馬車而去。
冷風瑟瑟,心寒如鐵。
應無求望著腳下的刀,他的刀,染著綠萼的血。眼眶紅了一下,卻始終沒有落下淚來,只是撿起了繡春刀,收拾了心情朝著外頭走去。
上官燕捂著生疼的肩胛,看了一眼死去的綠萼,“你放心,早晚你的情郎會下去陪你!”
語罷,再也沒有回頭。
應無求和上官燕隨即帶人趕赴莫家莊,樓止則帶著千尋回南北鎮撫司。
一路上,千尋始終垂著眉睫,不曾說過半句話。
“想問就問。”樓止終於開口,冷了眉,冷了聲。
千尋抬眸看他,“問什麼?”
“怎麼,還想與本座比心眼?”樓止挑眉。
“徒兒何曾是師父的敵手。師父運籌帷幄,將一切都掌控手中。徒兒望塵莫及,豈敢螳臂當車。”千尋冷嘲熱諷。
他驟然捏起她的下顎,狠狠攝住她的唇,唇齒磨合,直至她氣息微喘,他才鬆開,“你該明白,陌上無雙一日不除,危害便一日猶存。”
“那為何是我?”千尋憤然。她並不計較他的作壁上觀,也不知道對於海棠和綠萼的事情,樓止知道多少。但是她不能忍受,他竟然眼睜睜看著她和孩子成為誘餌,引出陌上無雙。
“因為陌上無雙的目標,始終是你!”樓止眸光冷。
千尋一怔,“為什麼?”
樓止盯著她的臉,那種眼神好似一柄刀刃,慢慢的貫穿人心,慢慢的穿透靈魂。他的大拇指指腹,用力的摩挲著她的臉,“真的想知道?”
“既然與我有關,我便有權利知道,不是嗎?”千尋深吸一口氣。
他的力道有些重,眼神格外的陰冷。
“知道陌上無雙是誰嗎?”他彷彿下定了眸中決心,又好似深思熟慮。
千尋搖頭,腦子裡想起了陌上無雙不久前的怒喝: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你是誰嗎?
“他,跟我有關嗎?”千尋有種極度的不安。
“陌上一族,乃成國公府後裔。當年謀逆造反,被皇上誅滅九族。陌上無雙一直逃匿在外,憑著他師父烈火老祖的名號,在江湖上消聲覓跡很久。直到兩年前,他吸取了烈火老祖的所有功力佔據了整個春風得意宮,他才敢真正的出現。”樓止說得很平靜,那雙眸,始終落在她的臉上。
千尋突然想要退縮。
成國公府?
陌上無雙跟成國公府有關,卻又一直盯著她不放,難不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