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林躲思睜眼的時候,都已經快要接近酉時了,她這人來大姨媽的時候就是嗜睡,她輕錘了下自己睡得昏沉的腦袋,剛想起身,珠兒就進門來了。
珠兒上前扶起林躲思,笑著道:“姑娘醒了,正好廚房那邊晚飯也要準備好了。”
林躲思聽聞這就又要吃飯了,外面還通天亮呢,吃哪門子的晚飯,便道:“這麼早就又要吃晚飯了?”
珠兒邊整理床榻上被林躲思弄皺的薄被邊笑著道:“不早了呀姑娘,我們府裡是酉時用晚膳的。”
林躲思一想酉時用晚膳也合理,只是自己以前都待在飄雪閣,酉時來的客人較多,所以她們閣內人一般都是戌時才吃晚飯的。
林躲思:“珠兒,晚飯就隨便給我端點粥來就是,我不餓。”林躲思不知怎的實在沒有食慾,這端親王府每日三餐上的菜都七八樣起,她吃不了又何必讓人家端那麼多來,浪費。
珠兒關切地道:“姑娘是不是身子生病了,中午您也沒有吃什麼飯。”林躲思的食慾相比剛來王府的時候小了不止一點兒,自然讓珠兒不太放心。
林躲思笑了笑,道:“我哪那麼容易生病,就是來月事了,身子乏累,又一直待在這屋裡沒動,自然不太餓。”
林躲思不是身子不舒服,而是心裡不舒服,她總想去問問寧政把她留在這端親王府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時候能放自己走,但是又怕去問了是自討苦吃,不如就這麼有一天算一天的先過著,至少捱到腳傷好了以後。
珠兒聞言,想了想便道:“那不如這樣,我給姑娘搬把椅子去外面的庭院,姑娘可以出去透透氣。”
林躲思聞言,暗淡無色的眸子突然有了光亮,道:“可以嗎?”
可以嗎?她一直覺得自己是被抓來的,是不可以隨便出門的,這個房間就是她的活動範圍,是她的牢籠,想都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出去溜達溜達。
珠兒並不知道林躲思為什麼會這麼問,只笑道:“當然可以啊。”
到了晚膳時間,廚房按照林躲思的吩咐只給她準備了一碗粥,和兩道小菜,或許是想到吃完以後可以出去外面庭院賞夕陽西下,品鳥語花香,林躲思的食慾突然好了一點,把那碗粥吃了個精光。
珠兒收拾了碗筷之後,給林躲思的後背和腳踝都換了一次藥,又往庭院裡搬了一把椅子,一張矮几,擺上了水果點心和茶水,然後把林躲思扶了出去。
林躲思坐在椅子上,便整個身子都放鬆地靠在椅背上,伸了一個的懶腰,閉著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股清香味沁入肺脾,彷彿整個人被注入了元氣。
珠兒把林躲思傷了左腿放在一個小凳子上,林躲思道了聲謝謝,想著珠兒還沒有吃晚飯,就讓珠兒先下去忙自己的了。
算起來今天是來王府的第三天,但是自己還沒有仔細看看這裡,她所住的這個偏院名為“聽竹居”,庭院裡有兩棵大的木蘭樹,只是這個時候花兒已經謝得差不多了,還有些許紫薇花和睡蓮,其餘的便是香竹了,想來剛剛聞到的那股清香味便是這香竹所散發出來的。
除了這些,最引林躲思矚目的便是這院子裡還有幾株葡.萄,在宗盛國這個現在叫”葡桃“,這葡桃長得極好,現在還都是淡綠色,有些已經微微泛紫,想來不久就能熟透了......
“你倒是好興致”
頭上方傳來的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林躲思對葡桃的垂涎,她轉頭向上望,便看到嘴角勾著一絲笑意的寧政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來人似乎心情不錯,她又注意到了寧政臉上泛紅的傷口,這道傷疤在這張俊朗的臉上竟滋生出一種莫名的性感?KAO,果然真正的美貌是禁得住摧殘的。
她不知道寧政具體有多高,但目測有個一米八五以上,這樣望著他,總能感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她目光稍稍往下了一點,又看到了寧政那恰到好處的肌肉,她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又繼續盯著那未熟的葡桃,道:“興致談不上,只是屋裡太悶,出來透透氣。”
寧政也順著林躲思的目光朝那未熟的葡桃看去,道:“腳傷如何了?”
“啊?”林躲思愕愣了一下,怎地突然又關心起她的傷勢來,她道:“還好,沒有昨天那麼痛了。”
聞言寧政走到林躲思的腳邊,看了一眼林躲思放在小凳子上的腳,便把身子蹲下,修長的手指撫上了林躲思的還沒有消腫的腳踝。
一感受到寧政手指的溫度,林躲思就猛的一下抽回自己的腳,她這人極其怕癢,如非緊急情況的話很不習慣別人碰她,只是不想腳抽得太急直接撞到了凳子上,傷上加傷,痛得她眼裡冒出了淚花。
寧政的眼睛又被林躲思嚇得圓了,這個女人怎麼總是這麼冒失。
林躲思一手抱著自己的膝蓋,一手給腳踝處扇著風,小臉疼得通紅,道:“王爺您幹什麼啊,這可是在外面!”
說完便用眼神示意了那些駐足在走廊上,轉角處,被這幕驚得愣住的僕人們,古人的思想保守,被他們看到寧政摸自己的腳踝,要是誤會了四處亂傳可不好聽。
寧政聞言也用眼睛四處掃了掃,只是還未等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僕人身上,僕人們就一溜煙的全不見了,林躲思心道:乖乖,這府裡的下人都是些忍者吧,這瞬移用的太溜了。
寧政繼續蹲在地上,一手托腮,眉眼含笑,盯著林躲思,道:“那......咱們進屋去?”
林躲思真是被打敗了,現在的寧政又表現得宛如一個大男孩,讓她感受不到什麼危險的氣息,但理智卻告訴她一定要離這個有無數張面孔的男人遠一點,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