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霽懷帝二年,十月六日。
距離雲凡離開明月城已有一段時間。
深夜的由衷酒樓,一處僻靜的廂房內,蠟燭已經燒了半截。這是間藏在名畫背後的廂房,看規格算是明月城裡所有酒樓廂房中的最高檔,由於這裡通常會被用作密會,所以絕對不會對外開放。
當燭火隨著暗門的開合而明滅,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姍姍來遲。面具下,冰冷的雙眸掃過這間昏暗的密室,桌前已有三人等候他多時,而桌上的飯菜,此刻已經涼了。
他們沒有動筷子,似是沒有心情。
隨著這個男人的落座,為首的老者發出了沙啞的聲音:“你終於來了。”
面具男看了老者一眼沒有理會,只是問道:“怎麼就你們三個,還有個人呢?”
“在你通知我們換目標之前,那誰已經搶先一步按照原計劃行事。”說話的是一個樸實無華的女人,聽她語氣似有些許怨言。
面具男沒有說話,他在等這個女人繼續說下去,不過女人並沒有。但是面具男從三人的眼神中看到故事後來的結局,那個搶先一步按原計劃行事的,失敗了。
“以他的身手,全身而退應該不是問題。畢竟已步入十階。”面具男試探性的問了在座三人,結果換來了女人的嘲笑:“殺他的可是柳氏二公子柳風魂,沒有到十階巔峰,誰敢與他一對一?”
“有柳風魂當夙國主的殿前護衛統領,除非我等四人聯手,否則並無半點勝算。”話語間,沉默多時的少年開口道。少年的話換來了老者和女人的認同。
“在座各位都是九階以上水平,這點你們一開始就該清楚,”面具男反問,“不是嗎?”
“如果密使能早點傳達到位,或許他現在不會死!”老者沙啞的聲音引來了面具男的注意,面具男看著老者,經過片刻沉默後,緩緩道:“如今人已經死了,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那就說點有意義的。”女人有些不耐煩道,“我們都等了你這麼久,情報呢?”
“最近明月城查的緊,諒解一下。”面具男的語氣不緊不慢,當三人皆以倦怠的目光看他時,男人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羊皮紙,“你們要的情報,都在這裡。”
話語間,男人將桌上的飯菜移到了別處,並緩緩展開羊皮紙。藉著幽暗的燭火,三人看清楚了這張羊皮紙上的內容。
那是一張地圖,是齊寺的地圖。
“此刻,雲凡就住在這個位置,聽說他回來當天就病了一直在屋裡休息。”面具男伸出了他的手在羊皮紙上的一個位置點了點,“我給你們都標記出來了,到時候別走錯房間。”
“得手後,是你給我們收尾嗎?”少年多問了句,話語間似是有些不放心,面具男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女人和老者見狀,臉色並不好看,少年也是,遂繼續道:“這次行動,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嗎?”
面具男想了想,分析道:“跟雲凡歸來的颯部六將只有一人在城中,其餘五人目前動向不明,除了颯部六將,還有個金髮藍眸的女子與雲凡一起歸來。”
“那女人什麼來歷?”女人疑惑地看著面具男。
“她是雲凡的謀士,白天通常不在,如果你們行動那天她若在齊寺,可以在必要時將她作為人質。”
少年問:“這女人身手如何。”
“我試探過,只是一個柔弱的普通女子。”面具男肯定道,“以你們的身手,隨便動動手指她就一命嗚呼了。”
“那另一個呢?”老者問道。
“九階中期水準的蠻族女戰士,到時候可以一個人先拖住她,其餘兩人殺雲凡應該會很快。”面具男繼續道,“雖然明月城內目前草木皆兵,但是齊寺周圍卻沒有什麼軍隊來保護雲凡他們,可能是世家大族的刻意針對。”
“那些赤焱武士和蠻人呢?”老者問。
“赤焱武士接管了明月城防,至於那些蠻人基本上都被安排去了鏡月城,幫助夙國重建那個昔日輝煌的東霽帝都。整個齊寺只有一個天天準時送飯的丫鬟,沒有其他的下人。不知道是有心人故意刁難雲凡這一行人,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面具男托起下巴看著面前的三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真的沒有人保護這位夙國未來的國主?”少年問,“該不會是個陷阱吧。”
“是陷阱我們也得去。”女人嘆息道,“哪怕這陷阱裡,有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巨狼在等著我們,我們也得硬著頭皮上!”
“血眼霜蹄在王宮大內,你們不必擔心。那隻神獸一回來就住到了以前夙國郡主雲晗,也就是現在夙國國主雲姈的姑姑寢宮裡。”
面具男無奈的看著三人:
“還有什麼疑問嗎?”
女人問:“聽說那雲凡手握天縱牙!”
面具男:“你們可是專業的殺手,在他拔刀之前殺了他對你們來說應該並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