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殤這幾天,一直魂不守舍。
按理說,此刻的他應該在明月城某處療養。但是,廉牧卻讓人將他關了城北部臨時加固的地牢裡。而現在整個霜劍寒甲司城北部的相關事宜,基本上都是由孟簡來負責處理。
墨殤並不記得他消失的這段時間去了哪裡,又發生了什麼。每當他回想起那段記憶的時候,總感覺沉溺在了無盡的黑暗裡。而他所能擁抱的只有孤獨和恐懼。
霜劍寒甲司城北部的地牢裡,孟簡為他溫了一壺酒,然後遞給了他。周圍除了冰冷的鐵柵欄,還有一群身著重甲的赤焱武士。事實上,原本駐守在這裡的都是霜劍自己的人。
但是,鑑於先前墨殤在自己無意識的情況下殺了颯部的將士,所以雲凡為了平息眾怒,只好派這些赤焱武士暫時接管這裡。當然,這件事肯定是跳過了廉牧,直接經過了雲姈的批准。
這一點讓廉牧很不爽,他開始擔心夏暉先前說的那些猜想會不會在之後一一應驗。因為,隨著雲凡邁出的這第一步,廉牧感到了危機。他認為雲凡在計劃將他一步一步架空。
而廉牧之所以忽然會有這種想法,主要還是來自於他從千羽楓華那裡,得知了可能與自己真實身世有關的資訊。這讓一直很被動的廉牧,突然有了想握緊自己所在意事物的衝動。
“好些了嗎。”
霜劍寒甲司城北部的地牢裡,孟簡關心道。可是,墨殤就像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似的。面無表情,雙眼空洞。
“後天,你時不時會提到的那個雲凡就要出征了。我打算跟著一起離開。”孟簡自言自語道,“雖然,我知道有很多人並不待見我。但是我還是想去證明我自己。”
話語間,墨殤的眼睛緩緩轉動了一下,但是他卻沒有說話,料想應該是在聽孟簡繼續講述關於他接下來的打算。
“雖然我也不知道現在我說的這些,你能不能聽你。不過,老墨,大家現在真的很擔心你的情況。”孟簡頓了頓,繼續道,“一直以來,有些話很想跟你說,但是又怕你認為我這個人婆婆媽媽的。我從小是個孤兒,在雁國的秋葉城長大,除了兩位師姐和師父,基本上沒有什麼朋友。當然,這並非我在別人眼中有些奇奇怪怪的理由。”
“其實,我沒有想過,來到夙國後的我竟然會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以前有想過假如離開雁國後自己會去哪裡,或許會去絡國轉轉,又或者去啟國看看,但是萬萬沒有想過會來夙國。雖然那個時候確實也挺好奇傳聞中的雲凡,究竟是什麼樣子。”孟簡深深的嘆了口氣,繼續道,“在夙國的這段時間裡,大家都對我挺好的。我沒有想到,真的到了離開的時候,竟然會有一些捨不得。我是真的沒有想過,會在雁國以外的地方,得到家的感覺。如果你能聽見我的話,我很想由衷的對你說一聲謝謝。我承認,有那麼一段時間挺討厭你的。尤其是在你讓周康教會我現在所會的這些,之後又將他殺了。而且還是在你提前知道這個人是臥底的前提下,竟然讓他教我。到現在我都不是跟能夠理解你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僅僅是要教會我什麼是信任,什麼是背叛嗎?我認為你其實可以換一種方式,”
“但是,這樣會讓你更加印象深刻。”
沉默多時的墨殤,在聽完孟簡的這番話後忽然開口回應道,這讓原本在哪裡自言自語的孟簡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並在良久的沉默後方才緩緩問道:“剛剛我說的那些,你都聽見了?”
墨殤沒有回應孟簡的問,而是轉而言道:“說了這麼多,你打算此次離開,一去不回嗎。”
孟簡嘆息:“那倒不是,只不過有些擔心萬一死在了戰場上,有些話來不及說。”
墨殤:“你可以選擇不參與這場與你無關的戰役,這樣就可以避免這沒有意義的生離死別了。”
孟簡:“我想證明我自己。”
墨殤:“你可以換一種方式。”
孟簡:“可是,這種方式最快。”
墨殤:“你這是在玩火。”
孟簡:“我想留在夙國,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先守護好他。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墨殤:“這件事廉牧知道嗎。”
孟簡:“他知道,但是阻止不了。我認為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處理,而在他處理完之前,根本沒有時間分身關注我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出現在戰場上。”
墨殤:“他現在在忙的事情跟我有關?”
孟簡:“算吧,好像還挺嚴重的。”
墨殤:“我失蹤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孟簡將信將疑:“你真的不記得了?”
墨殤:“我只記得有一片黑暗。”
孟簡沉默良久,最後遲疑道:“你殺了幾個颯部的戰士,在鏡月城的一座荒廢古廟裡。後面他們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了。”
墨殤:“結果,再醒來時就在這裡?”
孟簡嘆息:“這是未來國主的意思。”
墨殤:“未來國主?雲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