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一日,曜光城,夜。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過後,雷澈邀請秋曈前來城主府做客。過程中,齊衫始終陪伴在她的左右,不讓任何人輕易靠近。
此時的曜光城,除了韓家大院那一片算是儲存完好,其他地方皆是一片狼藉。千雷國在這場戰役裡,實際的戰損要比他們想先前所計劃的要多。極個別重要將領也在這個過程中受了重傷,所以這也讓雷澈暫且延緩了接下來的攻勢,並在百忙之中抽空,與秋曈好好敘舊。
沉默中,待秋曈緩緩入座,雷澈遣退了周圍負責他安危的侍衛。這時,為首的侍衛長猶豫了一下。雷澈似笑非笑的提醒那位侍衛長:“即便你與這些侍衛一起聯手,恐怕都打不過面前的這個男人。”
話語間,眾人的目光匯聚到了齊衫的身上。齊衫也沒說什麼,只是冷冷地看了眼正在暗中打量著他的那位侍衛長。結果,僅是短暫的目光相觸,便讓那位侍衛長很識趣地退了下去。
目睹這一幕後的雷澈,無聲的笑了笑。
於是城主府的大廳內,最終只剩下雷澈與齊衫還有秋曈,而那些侍衛與侍衛長則退到了門外,並未就此離開。站在秋曈身旁的齊衫不屑地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當所有的侍衛退出大廳,雷澈親自為秋曈斟酒,以示對於過往的歉意。秋曈沒有說什麼,只是將目光落入酒樽內。片刻的沉寂過後,雷澈開口問秋曈道:“先生在這裡生活多久了。”
秋曈回憶道:“三年。”
雷澈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先生是在「涇渭關會盟」以前,「天火劫」之後來到這裡的。”
秋曈說:“差不多。”
“墨國兩次入侵夙國的時候,先生應該見證了整個歷史。”雷澈突然斷言道,“對於這兩次墨國與夙國之間的戰爭,先生怎麼看。”
秋曈沒有立馬回答雷澈的問題。
她知道雷澈是在試探自己,並且很想知道自己有沒有在這期間為夙國獻計,又獻了怎樣的計策,而雷澈這麼做的目的很顯然,其實是想透過秋曈對於夙國的“貢獻”,以及她對於過往的梳理,判斷夙國有沒有隱藏實力。
畢竟,很快流雲城一戰即將打響。
想到這裡,秋曈微微一笑,“其實,這兩次墨國與夙國的戰爭,初來乍到的我並未能幫上夙國什麼忙。作為曜光城韓氏的門客,我一直都只是在為韓氏的家主出謀劃策。”
雷澈饒有興趣的看著秋曈:“曜光城韓氏的家主,就是號稱「霽北三友」的韓彬,是嗎。”
秋曈點頭不言,雷澈好奇道:“這個韓彬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先生對他又瞭解多少?”
“秋曈不敢說自己有多瞭解韓氏的家主,可是韓氏的家主卻給了我從未有過的信任,在這片對於我而言陌生的土地上。”面對雷澈的試探,秋曈僅用一句話便讓雷澈感到慚愧,不好意思繼續追問下去。
很顯然,正是因為韓彬給了秋曈足夠的信任,所以秋曈選擇在曜光城破之後,依然堅守韓家大院,也正是因為雷澈當初的猜忌從而使得秋曈與他意外的在這裡意外重逢。想到這裡,雷澈很識趣地,不再向秋曈試探那些與夙國有關的過往,並將話鋒轉向了先前被他所俘虜的墨國將軍。
“差點忘了正事,上次那位被寡人俘虜的墨國將軍,先生還沒有告訴寡人他叫什麼名字。”
秋曈輕抿酒樽,抬眼道:“寒明。”
未等雷澈追問,秋曈補充道:“他的名字,叫做墨衣寒明。與墨國的國主墨衣決明同宗。只不過,早年因為一些事情,被連帶驅逐出了墨國的宗室家譜,所以現在的他有名無姓。”
“既然已被驅逐,墨衣決明還敢讓他來鎮守這座霽北重鎮?”雷澈疑惑的看著秋曈,秋曈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希望他能夠戴罪立功。”
雷澈:“這個墨衣寒明是因為什麼而被連帶驅逐出了墨國的宗室家譜。按照霽朝的宗法,只有殺了同族之人以及背叛自己的宗族,才會得到這樣的懲罰。”
“殺同族者,並非墨衣寒明,而是他的堂兄,墨衣寒昭。但是,墨衣寒昭能夠得手完全是得到了墨衣寒明的協助。”秋曈淡淡道,並在話語間觀察著雷澈的神色變化。
“這個墨衣寒昭,是不是參與過「涇渭關會盟」?”雷澈頓了頓,“不對,寡人應該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在更早以前。”
秋曈沉思片刻,轉而問雷澈道:“國主可還記得啟國的那位國主,南宮琉璃。”
“記得,當然記得。如果沒有他又怎會有如今的梁懿?”說到這裡,雷澈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這個寒昭是不是曾經給南宮琉璃當過護衛?”
秋曈讚歎道:“國主好記性。不錯,這個寒昭確實給啟國原來的國主南宮琉璃當過護衛。”
“寡人怎麼感覺這時間線有些對不上。墨衣寒昭是在什麼時候被逐出墨衣氏家譜的?”
雷澈疑惑的看著秋曈。
秋曈緩緩道:“墨衣寒昭是在玄國還未覆滅之時被逐出的家譜。這件事牽扯到更遙遠的歷史。”
“那段關於玄墨覆滅的歷史是嗎?”
秋曈點頭繼續道:“玄國失勢之時,玄國的宗室為了不讓玄國最終步入被滅國的命運,遂試圖將玄衣無妄和他的子嗣拿下,獻給愍帝,藉此平息聖怒。結果,這件事被寒昭發現。那個時候墨衣寒昭並不叫墨衣寒昭。”
雷澈:“而是叫玄衣寒昭。”